亚瑟湖绿色的眼睛中出现无数的信息和代码,这些信息从上到下跳动着,我知道他是在精密的计算分析着周遭的一切。
亚瑟是妈妈寄给我的第一件礼物,但他却是由我来选择的,他从一开始便是机器人中最优秀的,加之妈妈在寄给我之前,输入了大量的重要信息,后来我慢慢长大,把我所能够接触到的信息也通通输入到了他的存储系统中,他的分析能力就算在机器人中也是超群的。
我满意地看着他,他现在在走动着。对于我来说,他已经不再是一个机器人,而是一个好帮手,一个弟弟。
渐渐地,我发现他的湖绿色的眼睛里不再有数字和符号闪动,大概是分析完毕了吧。
“怎么样?”
“解析不出来,可能上了锁。”
“没关系,那能再拿一个伪装斗篷吗?我给这个地球女孩儿披上。”
过了一会儿,他去了异空间一趟,回来的时候给了我一件斗篷。
尽管地球女孩的心神在另一个地方,但她行走坐卧是可以受我控制的,我把她扶好,给她披上了伪装斗篷,带上帽子,她立马就和周围的合为一体,隐身看不见了。
我看了一眼亚瑟,他马上就明白过来,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我在自己的左手手腕边打上火,光环逐渐形成,包裹了我的手腕,我碰了地球女孩的右手手腕,环蔓延并包裹了她的手腕,这样我就可以带着她行动了。
(此处视角发生转变)
我被火团围绕着,它们好像并没有向我发射过来的意思,这些火团只是静静地燃烧着,像心跳那样搏动着。但它们又像手表上的时刻一样排列着,不见一丝烟。
突然,从黑暗里传来声音,是那宝剑的苍老的声音。
“你会在这里待上很久,但到了外面只过了一瞬。”
“明白了,宝剑老前辈。”
“永恒也就是一瞬,一瞬也会化为永恒。”
“明白。”
我记得《老子》里有类似的思想,对立的事物相互转换,既然永恒与一瞬对立,那么为什么不能相互转换呢?对人来说,自己的一生是漫长而短暂的,但在更长寿的事物,比如地球,宇宙来说,这便微不足道了,而对于那些朝生暮死的生物来说,人类的生命又似乎太长太长了。
“那么现在就开始了,小娃娃,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老前辈。”
突然,在我面前的火团消失了,随即,顺时针依次熄灭,像满是活力的生命终于在时光的流逝下走向衰亡,走向尽头。
黑暗中逐渐出现了色彩,像我身处画卷之中,画卷外的画家一点一点把颜色涂上,先是出现了一点薄雾,后来这薄雾越来越浓,薄雾浓云愁永昼,然后雾渐渐变淡,我可以隐隐约约知道我在一片林子中,其中有一片雾变成一条细长的丝带,飘逸灵动,环绕着树木,引申到远方。
我顺着这条虚无缥缈的丝带的指引,走向林子深处。林子幽深,雾在如须的叶子上化成了水滴,如果出了太阳,它们可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地上的草很厚实,仔细一看,草尖也捧着那晶莹剔透的露珠。我踏着这草地,草尖上的水珠到处乱抛,抛到了我的鞋子上,弄湿了,像是我侵犯了它们这些小精灵的领地,它们用这种顽皮的方式报复我似的。
我走着走着,雾构成的丝带渐渐消失,大概是快到达目的地了吧。我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一组石桌和石凳,有块石凳上坐着一个人,汉服打扮,但她的脸始终在像这林子里的浓雾一般,辨认不清。
“坐吧!”
这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见过,一时间想不起来,却又好像很陌生,可能我穷尽我一声也不会听到这样的声音。我边思考,边坐了下来。
“你会喝酒吗?”
这时,我在发现石桌上有两只玲珑小巧的小酒杯,通体白色,它们有十分圆润的开口。女子慢慢酙起酒来,酒瓶子也是极其精巧的,好像是珐琅装饰,看起来不与那两只杯子配套。
“我可以喝一点点。”
“那就喝一小杯吧,那只配套的白色酒瓶子前几天刚被打碎了,只好用了这个。”
原来是这样,我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酒香在唇齿间四溢,即使在吞下腹中,依然余香满口,意犹未尽。
“好香!”我轻呼道。
“这酒虽好喝,可不能贪杯哟!”
“为什么。”
“等一下再告诉你。”
“对了,试炼是什么?”
“先别忙试炼吗?先聊聊。”
我再抿了抿酒,说:“聊什么?”
“你。”
“我?我有什么好聊的。”
“人本身就是有聊不完的事。”
“我不知道从何聊起。况且,我又不是传奇人物,没有跌宕起伏的故事。”
“你有。再喝一杯吧!”
“你不是说不能多喝的吗?”
“这酒可以让你侃侃而谈。”
于是我把她递来的酒一饮而尽。
“人太复杂了,我不知道从何谈起。”
“从你身边的人先谈。”
“我并不想谈这个问题。”
“你总是这样,总是想逃避思考与周围人之间的关系。”
“也许吧,想这些东西会让我觉得痛苦。”
“放心,这里只有我和你,你的心声外人听不见。”
“光是想这种事就已经让我感到痛苦了,还要当着你的面说出来?”
“我是谁?你知道吗?”
“我们才第一次见面,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她散开了蒙在她脸上的云雾,我看清楚了她的脸,虽然退了那青涩的稚气,显得更加成熟,但这分明就是我的面孔。
“你是......”
“没错 我就是你。”
“这是怎么回事?”
“帮你打开你的心扉。”
“我不需要打开心扉,这样就足够了。”
“你总是将任何事都深藏心底,与其把感情和想说的话吞下肚子里去,还不如说出来,我可是你,愿意成为你的聆听者。”
“既然你是我,那我们应该心意相通才是,应该不用我说你就知道了吧!”
“才不是呢?这段时期的你,也就是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所以才问问你。”
“这不是很荒唐吗?你就是我,而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随便你怎么说吧!反正这就是试炼。”
“别开玩笑了,聊天能算试炼。”
“不然呢?非得上刀山下火海,把自己的陷于危难之际。我告诉你,这些都是无谓的。一个人只要战胜了自己,超越自己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而这段时期的你,也就是我,需要的就是把话说出来,慢慢了解自己。”
“我无法接受。”
“拼命的人很少,可真正了解自己而去拼命的人都更少。你知道自己始终为什么那么迷茫吗?”
我眉头一皱。
她接着说:“就是因为你逃避思考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