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 胜败

宁无双和沈殊流几乎是同时到达烟雨楼的，却源于不同的原因。宁无双感动于梅晚云的舍身取义，而沈殊流则是担心楚恒舟的安危。

沈殊流与楚恒舟相识并不算很久，可他们意气相投。他很少关注楚恒舟的烟雨楼，他在乎的仅仅只是楚恒舟。

两人一起冲进了烟雨楼，可此刻的烟雨楼却是死一般的寂静。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接着他们就看到了韩墨，那个似乎一直跟在楚恒舟身边的老人。此刻的他老泪纵横，在雪刚停后的寒风中瑟瑟发抖。看着他，沈殊流立刻想到了一个词，风烛残年。

“墨叔……”他轻轻地喊了一声。这个老人他已经见过好几次，从楚恒舟的口中他得知，就是这个老人几乎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给了烟雨楼。

“楼主他……”听到沈殊流的话，老人哽咽着用手指着一个角落。

沈殊流顺着老人指的方向看过去，他瞬间呆住甚至站立不稳。尽管躺在角落里的实体已是面目全非，可他还是认得出那就是楚恒舟。

“大哥！”沈殊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他想到过楚恒舟可能遇到了不测，可他想不到的是，这个钢铁一般的男人居然死得如此凄惨。

他把目光转向宁无双。

宁无双看着沈殊流摇了摇头。

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没有人活着回来，也就是除了宁无双外，所有人都死了。沈殊流瞪大了眼睛。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因为他知道烟雨楼的实力。如果烟雨楼败给了长青山庄，他还能想得通，可这偌大的烟雨楼居然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他实在不敢相信。

“任长青都找了什么人来？”沈殊流不禁提出了他的疑问。

“长青山庄也没有人活着回去。”宁无双看着沈殊流，似乎还心有余悸。

沈殊流没有再问。他是一个聪明人，剩下的他已经不需要再问。

“这里发生了什么？”接着他把目光转向了韩墨。

“是阎罗掌，一群蒙面人冲进来，然后领头的人用阎罗掌杀了楼主。”韩墨用一种奇怪的姿势蹲在大厅中央，似乎每说一句话都要用了很大的力气。

“阎罗掌？”沈殊流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身后的宁无双。然后他走向前去，蹲在楚恒舟的尸首前认真看了起来。

“墨叔，这里交给你了，我要去一趟长青山庄。”沈殊流看了很久，然后突然站起来说道。

“我与你一起去。”宁无双急忙说道。然后他们便一起走出了烟雨楼。

此时天已经亮了，雪也已经停了，可路上还是铺着薄薄的一层雪花。沈殊流和宁无双的身后留下了浅浅的两行脚印。

即将走出烟雨楼的时候，沈殊流看着天空，叹了一口气。

宁无双没有开口，她也抬起头看着天空。虽然天已经亮了，可初冬的天已经冷了起来，还需下几场大雪才能到春天。她心里想着。

丁云峰、萧秋瑟、张平安也到了长青山庄。

丁云峰几乎是冲进长青山庄的，可等他冲进去的时候，他并没有看到任长青，而是看到了两个人，一个浑身是伤的年轻人，还有一个冷若冰霜的黑衣人。

年轻人当然就是叶知雨，而黑衣人自然就是程立雪。

“长青山庄的弟兄们遭到了埋伏，没有一个人逃了出来。”他看着站在大堂里的两人，也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任长青。

大堂里的气氛异常压抑，可丁云峰并不胆怯。他是一个杀手，自然有一个杀手应该有的自信。可在看到程立雪后，他握剑的手却还是忍不住颤抖了起来。萧秋瑟还是远远地站着，他永远像是一个与所有事都无关的局外人，可却也是一个没办法不让人去关注的人。

“小姐呢？”程立雪像是没有听到丁云峰的话，冷冷地问道。

“不知道。”这句话当然是问叶知雨的，所以只能由叶知雨来回答。

“那你怎么还活着呢？”程立雪又问道。

“是庄主救了我。”叶知雨的回答很合理，更何况，这是一句死无对证又无法反驳的话。

“我们遇到了埋伏，烟雨楼的人也没有一个活着逃出去的。”在沉默中，丁云峰又说了一句话。

“没有一个人活着逃出来？”程立雪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丁云峰。

“是的。”丁云峰还是答道。

然后程立雪就走到了任长青的尸体前，他却只看了一眼，“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说完便转身向门外走了出去。

就在他即将跨出大门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绝不应该在此时此地出现的人。

可这个人似乎根本没有看到他，大步向着他走了过来。

“你还敢来！”看到这个向着他走过来的人，程立雪停住了脚步。

“你家小姐在我那里。”来人却直接开口道。

程立雪握紧手中的剑，杀气笼罩着长青山庄。

“别误会，是我救了她。”来人当然是舒开玉，他已经把任听秋送回了客栈，可他还是放心不下任长青，所以决定回来看看。

程立雪紧紧盯着舒开玉，杀气渐退。这个年轻人他已经见过很多次，在所有人中他最看不懂的就是舒开玉。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喜欢管闲事的年轻人，似乎蕴含着一种魔力。

舒开玉当然也看到了叶知雨、丁云峰、萧秋瑟和张平安。

在这些人中，最恨舒开玉的当属张平安。此刻的张平安咬着自己的嘴唇，似乎快咬出血来。要不是眼前的年轻人，他的大仇早已得报，可此刻的他却不敢出手。刚看到舒开玉的时候，他原本想借程立雪的手杀了舒开玉，可听完舒开玉的话，他却没了底气。他只能忍，这是他最大的长处，忍常人所不能忍。

可舒开玉却似乎根本看不到他，径直走进了大堂，走到了任长青身边蹲了下去。

“你是何时来到这里的？”看了一会后，舒开玉向满是伤痕的叶知雨问道。

“厮杀过半的时候。”叶知雨不假思索地说道。

舒开玉摇了摇头，不再说话，转身向门外走去。

“你什么时候把小姐带回来？”程立雪拦住了他。

“等她安全的时候。”

“什么时候才算安全？”

“一切都有了答案的时候。”

“什么时候一切才有答案呢？”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

然后他们就看到一个年轻人和一个女人从门外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