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苟志于仁矣,无恶也。”
《华杉讲透论语》:“朱熹注解说,有志于仁,他的心诚在于仁,那就不会去做恶事。这里是讲「仁人志士」,仁人志士这个词的原意,不是抛头颅洒热血的革命者,就是有志于做一个仁者,有仁德,有节操。志,不是立志改变世界,是立志做个好人。曾经很火的一段北大法律系女生演讲视频,正应了这句话,那姑娘说:‘年轻人如何能改变这个国家?我们能有多大力量,能做大多事?但我们至少可以做一点——就是我自己不要变坏!’那姑娘,就是仁人志士,就是有志于仁者,她毕业了,或许没有成为一个优秀法官,但也不至于有太大恶行。这句话,孔子是勉励人,要立志做个好人,要有追求,要对自己有要求。社会需要的,首先不是改变世界的人,而是人人都能立志自己做个好人。”
今天这句话给我带来非常大的启发。
原来做个「仁者」这么简单,它只需要自己立志做个普普通通的好人就好,不需要为社会做出多大贡献,只是管好自己,不让自己变坏。
这让我反思自己从小受到的教育,还记得小时候大人们总会问一个问题是:你长大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大家的回答总是xxx家。长大后真切地认识到自己是个普通人,这个时候会觉得距离XXX家很遥远,怕是这辈子遥不可及的事情,头脑就会闪过一个声音是:我就是个没有什么志向的普通人,就这样过好这一生就好。
也就是说,我们对「立志」这件事没有清晰的认识,总以为『立志』是有想要成为xxx家的有志青年想要奉献祖国才做的事情。没想要,「立志」是如此质朴,不需要改变世界,只需要不让自己变坏。
同时也让我体会到做个『仁者』没那么简单,也就是:不让自己变坏没那么简单。
我意识到,很多时候,我的眼里看不见人群中善良的普通人。大众的目光更多的是聚焦在闪闪发光的、卓有成就的少数人身上。既看不见人群中善良的普通人的善举,更不会称赞他们的行为,他们在逆流而行。
不让自己变坏是一件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的事。比如,能不能不随手乱丢垃圾,垃圾归类到指定位置。我发现自己有时候都做不到,因为懒、嫌麻烦。生活中一个又一个细节都是对同理心的考验,如果站在对方角度想想,很多事情确实不应该做,行为上需要改善的部分有很多。很多时候来不及站在对方角度想,有时候也不愿意站在对方角度想,头脑中会有一个声音是:如果都站在对方角度想那就没法做事了。这里我突然体会到,自己头脑中二元对立的声音,要么站在对方角度想,要么不站在对方角度想。其实不需要在两极摇摆,只需要每次行动的时候,多想一点点,能做多少是多少。
进入社会我有一种很难言说的体会,很多事情已经不能在“对错”层面争辩,半推半就地做了一些明知不可而为之的事情,或是默许一些事情的存在。这其实也是昨天学到的不够有勇气和智慧的体现。
其实对于「好人」和『坏人』没有一个既定的标准和定义,我们只能粗浅地将触犯法律的人归类为「坏人」的范畴,其余人是『好人』的范畴,好人的『好』又是可以没有上线的。所以,对自我要求的底线是:不让自己变坏,这是更容易执行的,从每天的小事去觉察和修正。
我在这里体会到华杉老师讲道的「消极的智慧」:“康德写《纯粹理性批判》,他说:我的工作不是为了让人们知道的更多,而是要让他们知道的更少,要缩减他们的认知,从这个角度来说我的工作是消极的,而这消极的工作正有其积极的意义,就是堵塞一切错误的源泉。大家想想我们在品牌上、在营销上,我们的错误都怎么犯的?都是因为学的太多了,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然后,你学的的东西主要都是引你犯错误的,所以你必须惟精惟一,把那个绝对不会犯错的那一点点把握住,其他的都不能信,这就叫做学术消极。”
最近我才渐渐地体会到「惟精惟一」的含金量,也就是我有的不多,但有的都是纯的,不含杂质的,杂质已经被我不断地识别出、剔除掉、过滤出去了。
在这个社会上混,无论是求职还是工作,总给我一种反馈是:不够多。『不够多』的含义首先是:就这?好像也没啥成绩。好像也没读过多少书。好像也没干出点啥。其次是,社会有一种追求「多」的趋势,体现在数字上,要读更多本书,了解更多知识,紧跟营销热点……
学多了就会乱,乱就容易犯错,这些『多』的部分恰恰是引向错误的源头。
消极的承诺总是不讨喜的,但消极承诺的积极之处是风险极低。我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做个好人,但我要让自己不变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