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的12月31日,我想一个人去花城广场跨年,和我心爱的女生视频,一起看广州塔上面的倒数,那是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情之一。
实际上我却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打算,做出这番决定完全凭借的是17岁高中生的一腔热血,以及很典型的青春期荷尔蒙带来的躁动。本着能早到绝不迟到的原则,我21点就出了门,在一个多小时的地铁上,我畅想着广场上的烟火和灯光,情侣在屹立的广州塔下拥抱亲吻,所有人都将融化在那片喜悦的情绪之中。而我亲爱的那位,尽管她住在郊区,却仍然能在我的福音下,共享这弥足珍贵的时刻。
第一个意外很快就到了,新年的交通管制让我不得不在离终点还有两个站的地方下了车,剩下的路程我只得跟随潮水般的人群走向广场。我不认识路,只好跟着人流,我知道他们也是去跨年的,肯定是。人们有的低下头边玩手机边走,有的焦急得在人流中不断挤开路,但我看到大部分人和我一样,迷茫而又期待地随波逐流。
等我走到广场的时候已经23点了。人群将空地围得水泄不通,我在其中努力地推搡,从地上比人还多的垃圾中想开出一条路,找一块空地坐一下,终于在周围找到了一片草地。我盘腿坐在草地上,草针扎得我的屁股很不舒服。我望着草地周围三三两两围聚在一起聊天,或者野餐的人们。还有一个小时的空白,我应该做什么呢。我拿出手机找她聊天,邀功似地告诉她我今天勇敢而又浪漫的举动,她没有回复我,我突然间感觉到有些落寞。过了十来分钟她回复,她正在看跨年晚会。我为她感到可惜,她体会不到跨年倒数的快乐了。
在冻刺骨髓的北风中,我度过了漫长的40分钟,所有的期待在最后的几分钟中达到了高潮。周围玩手机的人,喝酒的人全都站了起来,我也兴奋地给她打过去视频,可是手机信号却已经被挤爆了。我不免有些失望,计划落空了,但我还是可以自己享受这个moment,我还可以给她录视频。我打开摄像头对着广州塔,周围写字楼和居民楼的灯大多数都熄了,她孤零零地发出七色的射灯。
最后的1分钟,广场所有人都盯着广州塔上浮动的祝福语,以及火山小视频的广告。最后的最后,所有人一齐倒数,我也被气氛所感染,一起喊着。5!4!3!2!1!人海中传来有个别孤勇者大喊着新年快乐。
再然后,在零点过去的几分钟内,所有人和来时那样涌向地铁站,停车场和马路。视频还在上传,但我在零点整给她发的“新年快乐”四个字,也终于发了出去。
广州塔突然熄灭了,我抬头凝视着黑暗,感到自己是一个被虚荣心驱使和拨弄的可怜虫,于是眼睛里燃烧着痛苦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