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左耳》上映时,我一个人去电影院看的,我总觉得这部电影是为我演的,因为我和电影里的女主角小耳朵有同样的毛病,只是我的经历没那么戏剧。
从我刚记事起,我的左边耳朵就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那时候爸爸带我去过很多大医院,每当医生无奈的摇头叹息时,我总是天真的望着他,就好像这件事不关己。后来一个老中医说耳朵里面的一根听觉神经断了,无法治愈了。从此,我也没有再求过医了,也并没有觉得自己跟其他小伙伴有什么区别。
直到读小学五年级,学校要组织合唱团去县城参加比赛,音乐老师让我们十人一组上台合唱,他坐在下面通过听声音和观察口型的方式筛选人,大家跟着音乐演唱,而我总是比别人慢半拍,当音乐传入我耳朵,我准备张嘴发音时,我发现别人已经唱出声了,比赛设置了三关,而我第一关就被遗憾刷掉,全班二十来个女生,却只有我一个没通过,可想而知这对于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是怎样的打击,回到家还被我那个严厉的老爸狠狠骂了一顿。所有的委屈和眼泪只能放在肚子里。
晚上,我一个人跑出家门,躲在村头草垛里偷偷流泪,嚎啕大哭,一个孩子终于卸下了所有防备,哭个痛快淋漓。又害怕被发现,哭完自己擦干眼泪,回家睡觉,第二天继续去学校。从那以后,我越来越不喜欢讲话,开始写日记,我感觉只有文字才能安慰自己的心灵,只有文字才能让自己找到自信。
随着年龄的增长,烦恼也有增无减。由于对文字的热爱,初中的我找到了自信,不仅语文成绩总是年级名列前茅,每一篇作文也都被老师当作范文拿来分享给同学们。参加过各种作文比赛,获得过很多奖,得到整个年级的所有语文老师,甚至其他老师的青睐。我突然就成了老师眼中的宠儿,同学们的崇拜对象,还曾收到过远方读者的来信。
然而,这所有闪耀的光辉,并没有改变我半失聪的命运,有的同学开始在背后议论指点,她们说我太孤傲,不搭理人,不就是作文写的好,得老师喜欢之类的话,听到这些议论后,我开始不理解,后来,同桌告诉我说“班里有几个同学说我不正常,耳朵有毛病。是不是真的?”我看着她满脸好奇的表情,脸色立马拉下来,好像是个人隐私被侵犯一样,我没有解释,也无法解释,因为我害怕被别人当作另类同情可怜。晚上,我躲在厕所里哭,最终,我选择无视她们的误会,默默地做自己的事,直到流言渐渐淡弱。
长大成人后,开始接受左耳听不见的事实。每次遇到一些场合,或有点人想要趴在我左耳上说话时,我都会大方的说:“抱歉,我左耳听不见,请说给我右耳听。”不会再藏着掖着。大部分人都很理解,不过也不乏一些,天生爱嘲笑别人缺陷自愉的无聊之徒。去年在一个不知名的驾校报名学车,因为一千五百块钱和教练发生了点摩擦。后来,练科二,教练教我就很不上心,而且脾气特别大,有一次,他居然拿我左耳听力缺陷问题,来说事,当着一大帮学员的面攻击我说“你是不是因为聋,造成的脑子也有问题啊,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凶巴巴的呵斥我,我倔强的瞪着他,大声反驳他,其他好心的学员把我拉到一旁,劝我不要和他一般见识,那教练德行不好,作为学员还是忍忍吧。一个年龄大的大姐拉着我的手,:“小姑娘,你真的很坚强,要是别的姑娘早哭了。”哭,这么多年了,我已经不会哭了。
后来,那个教练把我当初体检左耳被检查出来的事,当笑话说给其他新学员听的时候。我不想再忍了,我真的不知道一个几十岁的男人,这么肤浅没有道德。我把他投诉了,结果,他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我退学了。在社会的大染缸里,总会遇到一些品行败坏,又招惹不起的人。我们只有不卑不亢的避之。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一个比他恶劣的人来整治他。
生活对我们每一个人是仁爱而不公平的。有的孩子一出生就被众多光环围绕;有的虽然家境普通,但家人都很健康幸福;也有的人出身贫苦,还要终日忍受病痛的折磨。而我虽背景普通,身体有一点缺陷,但我还算是幸运的。至少我足够坚强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