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以为我长大了,回头看到的却依然是那个不懂事的孩子。我向前眺望,未来的我在笑我;我向后追溯,所见仍是那个不懂事的自己。因此,有个概念在我心里萌生,我始终是不懂事,所以学着成长,努力在争取,同时获得人生的真谛。前者拉着我,后者推着我,说真的,这个感觉真的棒极了。
当我离开乡下来到县城,我又发现了一个新的世界,看得见、摸得到。
孩子的眼中看到的世界,和大人完全不同。对未知的渴求和欣喜,自然流露到孩子的脸上。讲起幼儿园,有我独特的记忆,那是我人生的第一堂课。
1989年我入园,在县城的南边。相比现在的幼儿园,我的幼儿园很大。因为是县城唯一的一所,所以才会觉得满意。幼儿园大门向北开,用铁管焊的大门,头上顶着三个铁牌,写着:幼儿园三个字。幼是红色的、儿是黄色的、园是蓝色的,看上去很醒目,也算得上精致。
进园右手边是一排砖瓦房,第一间是园长的家及办公室,第二间是大班、第三间是中班、第四间是小班,然后再向西有一个漂亮的月亮拱门,里面有两间房子,是老师的家。
瓦房前面有四棵高大的梧桐树,已经算不出年份,树干粗的我们好几个小朋友都维抱不起来。树的间隙点缀了两个跷跷板和几个半月形摇摇船(具体名字我也叫不出)。向西是一个儿童转椅,旁边是一座高大的铁质滑梯。
园里大院的东侧是一排厕所,厕所南边是老师们的菜地。再向南便是围墙了,这便是我的幼儿园的全部。
我们的园长姓牛、思想品德老师姓马、保育员姓朱。以前我真没有过多在意过这个细节,回想起来,几个老师姓名的搭配还是挺有意思的。虽然分大、中、小班,但小朋友们还是经常性的一起玩。老师很少,但她们是真的爱孩子。园长也上课,虽然我们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上课的事老师们从来是一丝不苟。
朱园长很胖,虽然不是很年长,但头发已花白。她的样子很凶,因为她的左眼是假的,灰白色不会动。小朋友们都怕她,总是见到她就忙着跑开。其实朱园长人很好,似也是顾及自己的样子,又是领导,便不会单独为某个孩子倾注太多精力,只为全园所有的孩子操心。那个年代家长交的那点园费根本不够全园的开销,她便总是往教育局跑。为了孩子,索性用起了自己丑陋的样貌,自是不怕局里的领导,经常过去“吓唬”他们,只为为孩子多争取一些福利。
马老师身体瘦小,短发,喜欢穿黑色的女士西装,打扮的干净、得体。虽然我已经记不得她交给了我什么,我想那时的我定是非常崇拜她,所以养成了一些好习惯,对后来受益匪浅。
保育员朱老师会做很好吃的饭,她会根据每个小朋友的情况调整饭菜,让每一个孩子都吃的很好。她很和蔼,吃饭时会给我们讲故事,还有帮助刚入园的小朋友学着自己吃饭。然后整理所有孩子的床铺,哄我们睡觉。
幼儿园的工作着实不算轻松,老师们既要交给我们知识,又要保证每个孩子的健康和安全。并且,有时还要照顾一些不着调父母的粗心大意。
每次放学,便是最开心的时间。学校门口不会少了小商小贩,尤其夏季,多的时候家长们的自行车都推不进来,只好停到挺远处步行进来接送。我喜欢夏天,只为贪嘴吃门口的雪糕。
那时没有冰柜,记得有一个老奶奶的摊位是我最爱的。用木箱子打造的柜子,里面放着四个保温桶,白色的盖子,绿色的身子,雪糕就放在里面,然后上面盖满了厚厚的被子。那时的雪糕不许挑,先说好要什么,讲好价格,老奶奶便熟练的开盖、取雪糕、盖盖子、蒙被子,动作相当熟练,生怕雪糕化了。
雪糕分好几种,便宜的5分钱,有红色的有白色的,通体冰块;好一点的1毛钱,类似现在的“放学乐”那种样式,或还有做成香蕉形状的,通体黄色;再好的就是小雪人了,也是小朋友们最爱但又不能常吃的,要3毛钱,除非受到老师表扬或者拿个小奖状什么才能给买。
门口的商品琳琅满目,有玻璃球、大张的洋火皮、弹力球、粘牙糖等等等等。每次出门口,双腿都迈不开步子,便要央求着爸妈给买。就算是不买,也要多看几眼过过瘾。记得那时孩子们最爱玩洋火皮,洋火皮也分档次,看画面,看质量,看大小。每张洋火皮都是宝贝,然后和伙伴们一起赌输赢:先各出一张,摞在一起,中间这一下,用手kuai;如果洋火皮翻过去,就算赢。所以那时的手都没洗白过,而且手背上都是震出的血印。
曾有一次,我生病浑身无力。放学后,我借此站在门口的小摊前哭,要妈妈给买一大张洋火皮。一张2毛钱,妈妈没带钱,就拉着我走,我就硬扯着妈妈,苦苦央求。最后看得小贩都心软了,说拿一张吧,明天再给钱。妈妈满脸愧色,便给我赊了一张。
一路上我抱着它,闻着油纸发出的味道,开心死了。又看着洋火皮上的画面,是一张张我最爱的变形金刚。回到家,我便拿着它看啊看啊,饭都顾不得吃。晚上睡觉,我把它放在我枕边,怕是被谁偷走一样。
过了好久,我才让妈妈剪开它。妈妈剪的很工整,我一个个摆好,放在我的小盒子里。又过了几天,我才把它带到幼儿园去炫耀。新的,没折过,好多孩子想用几张旧的换我的,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换给他们,又拿回家珍藏起来……
今天陪孩子参加了幼儿园的活动,慨叹他们拥有的物质条件和环境与我那时天差地别。不过我为有这样一段记忆而欣喜。每个人都有过一段快乐的儿时记忆,我想这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