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逢春

两个月前在鲜花团花九块九拼了一束龙柳,其实就是五根一米多长筷子般粗细的褐色枯枝,杂乱无章。

其实那次开团有好些种鲜花,不知为啥我一眼相中了龙柳,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眼缘吧。如数月前正值深秋,因忘不了多年前深秋的梓路寺,一株满身金黄色叶子的银杏树给我的念想始终挥之不去,而再次寻踪梓路寺。依然还是深秋,银杏还是那株银杏,树叶还是那般金黄,人却是由天马行空的青年一晃就到了步履踌躇的中年。除了那株银杏,梓路寺给我留下的记忆并不多。逛了一圈准备离去时,不经意间在斑驳的墙角边,看见一根枯枝随意的插在一个四五十公分高的浅黑色大圆肚小口的空陶罐里,无半点生机。周围的地面上还有些深深浅浅的青苔,想必这里已久未打扫。怔怔的望着这根枯枝发呆了,原来一切入了眼的统统称之为眼缘,入了心动了情的称之为情缘。

都说一切随缘,缘是随愿而生,有愿就会有缘。就像梓路寺的那根枯枝,我至今不知道那是什么树木的枯枝,由于对树木的了解极少极少,总以为大多的枯枝长的得差不多,本质上并无两样。如果没有对墙角随意瞥去的那一眼,我根本不会注意到那根枯枝。如果不是对那根枯枝产生了眼缘,我就会错过后来的龙柳。如果错过了龙柳,我也就不会去淘个喜欢的禅意花瓶,也就错过了如今枯木逢春这一重生的喜悦。当初拼团时有说一个月后会发芽,但毕竟只是九块九的东西,内心未曾抱有很大希望。虽是这么想,我还是虔诚的往花瓶里添了大半瓶水,滴几滴营养液,把修剪一番的龙柳枯枝插在瓶中,放在三角实木花架上,日日望其心中安和。晴天,太阳的散色光直接打在枯枝上,洁白的墙面上映着枯枝的影子,弯弯曲曲很有意味。

今冬寒冷的日子居多,有几日夜间到了零下八九度,几乎是滴水成冰。好些花放在四面通透的阳台上,被冻的僵住了。晨起兰花的叶子都是硬邦邦的,只有罗汉松不受其害。几日后,兰草啊仙人柱啊等等无一不是被冻熟了,而后叶子或发黑或成透明状,再几日后渐渐死去。这一束龙柳搁在屋子里尚好,花瓶的水也未曾结过冰,两个月来也未曾换过水,一直都是当初来家时的样子。其实说到底,龙柳是死是活我还真不晓得,说它是死的吧也正常,毕竟买来时就是一把枯枝,跟死没什么区别。说它是活的吧也可以,因为修剪时的切口还是多少有些新鲜的。是死是活我亦不太在意,一切随缘。

一日复一日,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的过着。无所谓喜无所谓悲,反正日子总是得往前过。龙柳边上的一盆蟹爪兰开了谢了,另一盆蟹爪兰也打起了满满当当的花苞,不久也将盛开。紫色的仙客来似一只只美丽的蝴蝶在翩翩起舞,入冬的茉莉仿佛天使睡着了一般休眠了。这株龙柳毫无意外的保持自己最初的状态生死两半,任世事如何变幻,我日日见它也并无两样。转眼就到了小年,真正的年关。想起很久没有给花花浇水了,于是小心翼翼的给蟹爪兰沿根部泥土浇上少量的水,特意看了一眼龙柳瓶中的水还有很多不着急换。一抬头,突然星星点点的浅绿映入眼帘,凑近仔细一看原来龙柳发芽了,真是枯木逢春啊。一时高兴的有些得意忘形,忍不住在盆友圈发了说说并配图。还作了首打油诗以示内心的惊喜:终日寻春不见春,春在枝头已十分。小年龙柳吐新绿,原来悄然早复生。其中前两句是引用唐代禅诗《嗅梅》,后为自己即兴涂鸦。原来枯枝的外表之下始终保有一颗积极向上的心,不放弃任何复活的希望。只是我们被自己的肉眼所见蒙蔽了,真真假假傻傻的分不清。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其实眼见的未必都是真实,耳听的未必都是虚幻,一切自有天意,是非自在人心。

辞了寒冬迎来早春,日子渐渐回暖。龙柳星星点点的浅绿才两三日便嫩芽儿舒展,嫩芽儿的片数清晰可见,越来越多的新绿点缀枝头。不久,两月前的枯枝一片生机盎然,届时龙柳将以全新的姿态展现在我眼前,绿的青翠欲滴,绿的油光发亮,绿的欢喜雀跃。这即将到来的小确幸,纠其溯源在于数年前没有错过梓路寺那株金黄色的银杏。其实在时间的长河里,那些错过的遗忘的又如何一一记得请,而我们一直念念不忘的却最终都将遗忘。

年轻时总喜欢日子活色生香,中年却一反常态喜欢清新淡雅。从纷乱繁杂到素心如简,是偶然也是必然,时间教会你成长。

在冷暖交替的年关,看龙柳回阳是件高兴且有趣的事。突然就想起了王小波的话:我活在世上,无非是要想明白些道理,遇见些有趣的事。

龙柳吐新绿,枯木又逢春。真好!

禅意龙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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