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再陪小子去青岛,急要一份保存的成绩单,一张薄纸而已,翻箱倒柜找不到。之前为了确保放好,特意放到非常隐秘的地方,终于放得绝对安全保密,乃至自己也寻找不到。
就像有时遇到的情形,看着人家眼熟就是叫不上名字,看着似曾相识却回想不起,话语就在嘴边却无法说出。就像有位监考老师的故事,瞅着刚来的年轻博士们参加面试,一时记不得如何表达,就说看看这些“进口”的老师多年轻。事后说当时一下想不起用“海归”“留学”来表达,就想到这个词语。
“进口”,这个词语用在这里颇有意义,非常值得分析。起码我听到这个故事颇有幽默趣味感,急中生智由于忘记了习惯经验,却常常引来新意与创造。
不过,遗忘毕竟是重要且常见的现象,对此心理学家艾宾浩斯研究得出重要的“遗忘曲线理论”,一件事情发生后总是随着时间流逝而被忘记,忘记呈现先急速后缓慢过程,曲线如同就像小时候去河塘里拉沙,要把车子溜下高高河堤再稳稳当当平地走。
遗忘理论看似异常简单,尤其图形表达简洁无比,一条线先急后缓,毫不起眼,惟其如此,蕴意深远。最重要的是证明了忘记非常寻常事,好比老人常自嘲说老糊涂了、搁爪就忘,好比事后有后悔、发生知得失一样,乃是再寻常不过事情,用不着大惊小怪,倒是有的放矢对“忘”下药才明智。比如,警醒自己“忘记”是一定要发生的,好记忆不如烂笔头,自信过度接着就有打脸,做过好事别指望别人时时记得反之也自省自己。
从精神分析角度看遗忘,则是另有一番趣味解释。比如遗忘绝不是简单的忘记了,哪里是生理上的遗失,真正意义在于特殊的目的含义。有果必有因,有因必有果,果子出现自有一定原因,这个原因在经典精神分析看来就是目的。
凡事发生皆有其目的,尤其涉及人的无意识、不自主、反常化的行为。所谓没有失误只有故意,不过这里的“故意”因为是无意识的,以至于当事者自己并不知晓是故意。好比,忘记带准考证,记错考试时间,丢失成绩单,打碎心爱之物,看似不小心的后面都是“倍加小心为之”。
如此说来依此理论分析,我的“遗忘”实在是大有目的,因为不希望它出现,也就放置的异常安好,只有不被自己找到,才具有了意义。
遗忘为了什么,鲁迅先生写过“为了忘却的纪念”,一不小心道出了遗忘的真实面目。这种反客为主委婉曲折的行事方式也为许许多多事实验证着。
比如原因与目的,二者难道不是一回事吗。站在过去看今天,就是看到了“目的”,类似今天展望未来的理想;站在今天看过去,看到的就是“原因”,类似明天回顾今天的感慨。胜者为王败者寇,非常典型的把原因结果彼此掺揉。
从来没有原因没有目的,有的只是我们一颗颗桀骜不服气的心。
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原因就是目的,目的就是原因,不服不行。
假若有一天彻底明白,“走过路过,定会错过”,生活才真的有了意义,不一样的新天地。幼年,童年,少年,青年,“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忘记过去意味着更好的沉淀曾经,从而牢牢记住往昔。
遗忘,在以特有方式提醒自己:别自恋,勿多情;别失落,勿伤怀;别对立,勿直接。
遗忘之滥觞,如同小时候村头那条溪流,我以为源头遥不可测,后来知道不过没有我走出村头,现在明白因为没有走出心头。
哪里那么多的难忘惆怅,只因为贪婪盛不下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