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十二点二十五分。轰鸣的发动机还在响。楼道里的长椅上,是陪床的家属。一开始是不好意思躺下的。枯坐着,看着没人关注,赶紧转身朝里 对着墙紧闭双眼。
人,死很容易。活着很难。那一口气,可以让你倾家荡产。当然只有在医院,你才能体会生死之间的距离有多短。前一秒还在,后一秒就没了。我躲在长椅上,不敢出声,怕惊扰了来去匆匆的人和神仙。
来苏水的味道很刺鼻。可浓浓的困意将那些矫情的毛病席卷的了无踪迹。大厅里的挂钟,摇摆着人间苦短。一秒一顿,彷如觉悟了灵与肉之间,何必强求,是浮华还是平凡。
一阵仓促的慌乱搅扰了我的睡眠。坚硬的木条凳印在我皮肤上面。酸涩的胳膊,麻的厉害。我只有用另一只手去安抚它的存在感。
病床里两个护士推出来一辆活动床。医生紧追着跑在左面。家属的哀嚎,求救是那么显得无力回天。我看着耷拉在床边的手,摇晃着,惨白色使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急诊室那边也推过来一个人,隔着几米远,能闻到一股血腥味儿和一群人。我就傻愣愣的坐在大厅的长椅上,细数时间。
三点。那个裤脚一个高,一个矮的人。忘了把泥巴清干净,由此可见,他多需要那个手术台上的人。
不一会儿,医生出来面带遗憾。随着一阵崩溃的哀嚎。我无法拾起已经落下来的泪珠和遗憾。白色床单裹着曾经鲜活的人。归途短暂,我又何尝不是重生呢?
隔壁椅子的呼噜声,莫名的有一些安全感。真,想随着节奏睡眠。东方漸白,我挑不动的眼皮,急急得道一声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