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理群教授曾痛心疾首地批评一种现象：许多聪明人成了“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们精通规则、擅长钻营，却对社会的苦难与他人的痛苦无动于衷。如今，当人工智能像空气一样渗透进我们的生活时，这个问题变得更加紧迫——如果我们的教育只教会年轻人如何用算法刷题、用数据赚钱，却不教他们如何做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未来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一、AI越强大，人越容易“丢了魂”

每天早上，孩子们打开手机里的刷题APP，AI精准推送“必考题型”；短视频平台用算法不断投喂他们喜欢的娱乐内容；求职网站上，AI简历优化工具教人如何把经历包装得“更值钱”……技术本无善恶，但当它被功利主义绑架时，就会变成一双无形的手，推着人走向“短视”与“冷漠”。

有人把这种现象称为“技术驯化”：学生为了拿高分，不再思考“为什么学”，只关心“怎么考”；打工人为了升职加薪，把996视为“福报”，却对同事的崩溃视而不见；甚至父母教育孩子时，也只会说“学不好编程将来没饭吃”。不知不觉中，我们活成了一个个精准运转的“数据点”——眼里只有竞争排名，心里却装不下一个真实的人。

二、教育不该是“造螺丝钉”的流水线

很多人说：“AI时代要拼技术，人文课有什么用？”这种观点恰恰暴露了问题。去年某985高校取消哲学本科专业，网友拍手叫好：“这种专业赚不到钱，早该淘汰了！”可如果我们把历史、文学、伦理课全部砍掉，和教猴子敲键盘有什么区别？

真正的危险在于：当教育变成“造螺丝钉”的流水线，再先进的技术也只能培养出更高效的利己主义者。就像某大厂的程序员，一边写着优化外卖配送的算法，一边对“困在系统里的骑手”毫无愧疚；又像某些“做题家”，能用AI写出满分作文，却无法理解《背影》里父亲爬月台时的心酸。

三、让技术长出“人心”，需要一场觉醒

改变不是单靠学校就能完成的。在浙江某县城，科技公司把AI助教系统免费开放给乡村学校，但他们特意保留了“不完美”——系统会提醒学生：“这道题虽然做对了，但隔壁班的同学还在为它苦恼，你愿意去帮帮他吗？”

在深圳，一群程序员妈妈组成了“反算法联盟”。她们给孩子的平板电脑装上过滤软件，屏蔽所有“七天速成数学满分”的广告，转而带他们去菜市场买菜——在那里，孩子会看到卖菜老人如何颤抖着扫码收款，会听到环卫工抱怨“智能手表总说我心率不合格”。

这些看似微小的举动，其实都是在对抗技术时代的“人性荒漠”。当外卖平台用算法压榨骑手时，有人开发出“骑手护航AI”，自动识别过度疲劳的配送员并强制休息；当教育机构用“智能排名”制造焦虑时，有老师把考试变成“为社区设计适老化改造方案”的实践课。

四、真正的未来，是人与AI的“双向奔赴”

说到底，人工智能再强大，也不过是人类精神的投影。它能写出莎士比亚风格的诗，却写不出“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悲悯；它能解出最难的数学题，却解不开“看见老人摔倒该不该扶”的人性之问。

钱理群教授担忧的“精致利己主义者”，本质上是一群“丢了心”的人。而我们要做的，是让每个接触AI的孩子都明白：会编程很酷，但愿意教留守儿童写代码更酷；能考上名校很好，但能帮助同学一起进步更好。

当教师节一群毕业生用AI制作的虚拟纪念馆，里面不仅有获奖证书，还记录着谁雨天背同学过河、谁偷偷给孤寡老人送饭。这或许就是教育的答案：当我们用技术记录人性之光时，利己主义的铁屋子自会透进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