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如山

在岁月的长河缓缓流淌之中,父爱宛如一座巍峨不朽的高山,静默矗立,却蕴藏着无尽的力量,始终为我遮风挡雨,伴我一路成长。

父亲的童年,是被苦难的阴霾所笼罩的。幼年时便痛失父亲,尚未长大,母亲又改嫁而去,孤苦伶仃的他,在少年时期又承受了唯一的姐姐离世的重创,命运的重击接踵而至,将他抛入了孤独的深渊。然而,即便身世坎坷,他也从未向命运低头,凭借着顽强的毅力与对知识的渴望,在求学之路上艰难攀爬。

那时,母亲已然参加工作,有了稳定的收入。两颗年轻的心,在命运的安排下相互靠近,母亲出于善良与爱意,分担了父亲部分的学费,助他在学业的道路上继续奋进。后来,他们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不久后,我便呱呱坠地。听母亲说,我出生时格外瘦小,仅仅七个月就迫不及待地来到这个世界,体重只有三斤多。在那个物质匮乏、条件艰苦的年代,父亲却用他坚实的臂膀给予我最温暖的呵护。他小心翼翼地用襁褓裹住我,再紧紧地揣进怀里,外面还严严实实地包上自己的衣服,夜晚入睡时,也始终将我放在胸口,似是要用他的体温,为我驱散世间所有的寒冷。

小时候,父亲用他那双略显笨拙却无比温暖的大手,为我扎起俏皮的小辫,将家中为数不多的好吃的,统统塞到我嘴边。他虽不善言辞,话语总是简短而质朴,但我能真切地感受到,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对我的疼爱。他从不吝啬对我的表扬,总是温和地告诉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性格,父母亦非完美,又怎能苛求孩子尽善尽美呢?

再长大些,每次父亲出差归来,行囊里总会装满给我的惊喜——精致的项链、时尚的手表、漂亮的丝袜,这些在当时颇为稀罕的物件,承载着他漂泊在外时对我的思念。父亲热爱读书,家中摆满了各类名著,他不会强硬地要求我们如何去阅读,只是默默地将书放在显眼处,任由知识的芬芳在屋子里弥漫。闲暇之余,他还精通多种乐器,竹箫、笛子、口琴在他手中皆能奏出悠扬的曲调,小时候,常听他吹奏《苏武牧羊》,那古朴而深沉的旋律,仿若带着我穿越时空,领略历史的沧桑。他还有一副醇厚迷人的男低音嗓子,唱起俄罗斯歌曲来,韵味十足,余音绕梁,那是他学生时代苦学俄语留下的珍贵“痕迹”。

父亲的朋友不多,但个个都是患难与共的至交。小时候,常能看到他的朋友自带酒菜登门,与父亲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把酒言欢,那真挚的情谊,没有丝毫官场应酬的虚伪与做作。中年时,父亲曾有机会迈向仕途的高阶,然而,短暂的尝试后,他却毅然决然地辞去职务。他说,每日深陷于无休止的酒局应酬,让他疲惫不堪,相较之下,他更钟情于校园的纯净与质朴,那里能让他时刻关注子女的学业动态,即便我们不在同一所学校。

犹记我上大学时,大弟弟奔赴远方求学,每次送别,父亲总是伫立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渐行渐远的车辆,直至车子消失在视野尽头,他还要向前跑上几步,那落寞的背影,写满了不舍与牵挂。回家后,他更是整晚无精打采,黯然神伤。而我所在的学校离家较近,父亲便时常来看我,一个学期竟往返六次之多。入学那天,别的同学都挤着公交而来,父亲却特意安排了车辆,亲自送我到校,帮我安顿好一切。每次放假回家,父亲总会系上围裙,走进厨房,为我烹制各种美味佳肴,将满满的爱融入一道道菜肴之中。

儿时的记忆里,家里拥有第一台海鸥牌照相机时的兴奋仍历历在目。父亲热衷于摄影,常带着我们姐弟三人外出游玩。他让小弟弟坐在自行车前杠,我和大弟弟坐在后座,自己背着相机,骑行在山间小道、水库堤岸、广袤田野,用镜头捕捉我们成长的瞬间。夜晚归来,他拉好窗帘,在昏黄的灯光下,像变魔术一般,将胶卷冲洗成照片,我们蜷缩在被窝里,满心欢喜地看着那些定格的美好,那温馨的画面,成为了我童年最珍贵的回忆。还记得家中初次添置高压锅时,父亲从水库买回一只硕大的鱼头,那鱼头大得惊人,一个高压锅勉强装下,焖煮之后,鱼骨都变得酥软可口,那美味至今仍在舌尖回味。

回首往昔,父亲虽不善言辞,却以实际行动,倾尽全力为我们解决生活的难题,助力我们茁壮成长。他用一生的时光,书写着父爱的伟大篇章,让我深深懂得,父爱,无需多言,却深沉似海,广阔无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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