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本主义心理学家罗杰斯曾说:我,是一切体验的总和。武志红老师在心理学课中,也用了大量篇幅,从精神分析心理学的角度,讲解认识感觉、注重体验的重要性。
第一部分:带你认识“观察者”的盲区
观察者善于在思想与逻辑层面,看待世界,但又容易进入忽视体验的盲区,不能真正认识自己的感觉。
第二部分:搞懂体验中的截然对立
人的体验中会有完全对立的情感同时存在,不要惧怕这种对立,试着去体验、去感知。
第三部分:弄清三种不该逃避的动力
去做一个体验者,需要觉知自己在逃避的根本动力,去体验这些动力在你身上流动的感觉。
如果你是我的心理学课的订阅者,或者是我书的读者,你会感受到,如果你作为一个来访者,找你的咨询师的话,你的咨询师经常会问你一个问题,你的感觉是什么?
为什么咨询师老问这个问题呢?特别是精神分析取向的治疗师会特别喜欢问这个问题。说起来特别简单,有这么一个说法,感觉是你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证明。
如果我们再做引申,为什么非得强调感觉呢?我整天在思考,我们的脑袋有这么发达,现在特别强调认知,我为什么不说我是探究我的想法、探究我的认知呢?在精神分析理论中,在心理咨询,各种流派的心理咨询师认知行为会特别一点,其他流派都特别特别重视感觉。
因为我们会这样说,认知是一种符号系统,而感觉是一种真实的存在。
既然我们在做咨询,我们当然要碰出一个人的感觉,因为这是真实的东西。
和感觉连在一起的另外一个词就是体验,我相信很多人会有这样的说法,甚至有人在之前读我书的时候,我经常看到有人会提这样的问题。会说武老师,我看你的书道理都懂了,但是我为什么还是过不好自己的生活呢?为什么我还是不改变呢?
还有一个流行的说法是懂得了那么多道理,还是过不好这一生,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从道理、从认知,变成体验、变成感觉,或者我们叫做从符号系统变成真实的存在,这是一个非常非常不容易的过程。
我今天会讲一些故事,也包括我自己的故事,我们就会看到有一些特别特别简单、特别特别基本的感觉,它在你的世界中能够展现出来都非常得不容易。
我刚才做了很多的铺垫,现在讲一个故事。我是在11月到12月的时候,带了一个团去南极,我这个团大概30来人,跟我同行的还有一个我们广州工作室的心理老师。这30来个人,我们都给了他们一个福利,就是他们可以选我们其中一个人两次咨询,每次一个小时。
当然我做不到给30来个朋友都做咨询,否则南极的行程就会晚了,我采取了筹钱的方式,一半跟我,一半跟另外一个老师。
这里我首先想夸奖一下另外一位老师,实际上大家去南极,基本上都是冲着我去的,所以很多人强烈地想跟我谈,结果没有跟我谈的人就会受到挫败。所以,我们这位老师要和这些人谈的时候,他首先要处理一个很重要的感觉,就是失望。
因为本来都想找武志红的,结果变成找了另外一个老师,虽然他是我们广州工作室的王牌老师,但是他默默无闻,社会上大家都不知道他,所以很多人持很深的怀疑。我没有跟这个特别有名的武志红在一起,我跟一个根本没有名的治疗师在一起,会怎么样呢?
但是我们的老师在两个小时之内完成了这个过程,既理解处理了他们失望,又深深感觉到两个小时的咨询还是非常非常有收获。
即便如此,我们仍然会说其他的朋友当找到我之后,有幸运感就是他们的愿望实现了,而另外50%的人愿望没有实现。
在谈的时候我发现一个非常有趣的事情,大多数朋友好不容易找到我,而且我现在基本上不接新个案了,所以跟我有两小时的谈话时间现在变得非常非常少有。
大多数都是抓住这个机会谈他们自己,但是有少数的两三个来访者,当然这时候我们不叫来访者,因为这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咨询。少数两三个朋友,结果他们到了咨询的时候,他们不谈他们自己,他们谈谁呢?他们谈武志红。
这时候我也说一下,我也有一点问题,就是我作为一个作家,作为一个心理咨询师,我的自我暴露有点太严重。这其实是过去的遗留问题,我现在已经有了一些改变,但是这个自我暴露还是很严重。
像我2018年年初的时候去不丹玩,我们心理学的一个订阅户记忆力好得惊人,把我的各种各样的经历结合起来了,比如说我过去养了几只猫,每只猫叫什么名字,我接深深反思,我的自我暴露太厉害了。
回到南极的行程中,这两三位朋友不谈自己,他们谈武志红,其实就是根据我的自我暴露拼出的一个关于武志红的形象。
这时候我首先跟他们讲一个基本问题,其实我也指出来,我说你们好不容易找到我,按说你们应该更多谈你们自己的问题,结果你们反过来谈武志红,其实这时候有一个基本问题是什么呢?虽然你们过来找我作咨询了,但是你们更想处在老师的位置上。
他们把我当成一个很厉害的咨询师,但是真的在这个过程中,当他们谈武志红的时候,他们把武志红放在一个来访者的位置上,而他们在咨询师的位置上。
或者另外一个说法是,你们在一个分析者的位置上,而把武志红放在一个被分析的位置上。为什么呢?因为分析者是高的、安全的、理性的法官、评判者、审判者,而被分析的人呈现真实的自己,他作为一个学生、来访者、被分析的低的这么一个位置上。
指出这一点之后,其中又有一位朋友很快做了转变,他就开始谈他自己。另外两位朋友即便把这个看清楚了,他们还是更愿意谈他们心目中的武志红,而拒绝谈他们自己。
没关系,我们继续谈,看看为什么。再谈的时候,他们自己都谈出了一种概念,其实这就是我们今天讲的,虽然今天是讲感觉,但是我们先讲第一组概念,是观察者和体验者。
当然这个时候他们俩都意识到,他们都在说,其实他们说的这个武志红不是真实的武志红。比方说我坐在南极邮轮的房间里,坐在他们面前,他们都会发现这个人和他们脑袋中的这个人是不一样的。
有时候会有些失望,但有些部分他又觉得真实的武志红好像比那个又好很多,所以我们要区别这个部分,其实他们谈的不是真实的武志红,而是想象中的。
比方说我现在也在开公司,如果我的公司失败了呢?比方说作为一个体验者,我想对一个人表达爱意,如果这个人拒绝我了呢?如果我想表达恨,当我表达以后我被报复了呢?所以体验者都存在这样一个危险。
但同时体验者还有一个特别特别基本的东西,我们把它称之为羞耻。就是当我真实呈现我这个人的时候,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我真实的鲜明的体现我的需求的时候,我把真实的自我拿出来的,但是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人回应我,我就会产生很深的羞耻感,我觉得自己太傻、太愚蠢了,我在干什么?特别是当对方处于高高在上的位置时,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比方说我认识的一位明星,当然这个时候我只能简单讲一下她的情况,因为她具体的东西需要保密。
这个明星长得很美,但是她在恋爱中觉得自己非常脆弱,她的前男友她觉得他非常强大,因为她的前男友非常理性,从来不体现自己的感受,她从而会把自己的感受告诉这个男人,希望能靠近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一开始特别享受这个感觉,他觉得太生动了,你简直太棒了,我太喜欢你如此鲜明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但是逐渐的这个男人会觉得你太麻烦了,太辛苦了,真是让人很烦,我惧怕你。所以这个男人就逐渐往后退。
这个过程中,这位美女就深深产生了一个怀疑,我是不是错的?我是不是糟糕的?我是不是太差劲了?而且她前男友在给她传递这么一个信息,我们关系中的问题都是你的问题,你想要这个,你想要那个,你想这样,你想那样,都是你在表达不满,都是你怎么样。
她也接受了她前男友的催眠,就是说错都在我这儿,我非常糟糕。所以她产生了严重的抑郁,曾经有多半年的时间情况非常非常严重。
在咨询之中,她逐渐地明白她没有错,她只是一个体验者,她只是一个勇敢的感受者,其实就是她的前男友就想活在这个安全之中,他不敢暴露真实的自己,用这么一种虚假的强大让自己处在这么一个优越的位置上。
当她明白这个之后,她就有了很大的好转。
我相信今天来听我的讲的,跟我一般的讲座场合不太一样,因为一般讲座的心理学场合都是女性居多一些,男性相对来讲少一些。而男性更容易处在一个观察者的位置上,处在一个评判者的位置上,而女性必须活在体验中、活在情绪中、活在感受中。如果你的情绪感受没人回应你,你会有一种感觉,你要死了。
这时候我们再引出一个特别特别基本的东西,如果男人对哲学感兴趣,你可能老会听说一个词,存在感。什么叫做存在感?简单来讲,就是我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你怎样才会有存在感呢?我思故我在吗?因为我有美妙的思考、伟大的思考、很棒的思考,所以我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吗?我相信如果你是忠于自己感受的人,你会深深的感知到这一点,如果你只活在思考之中,哪怕你的思考再厉害,你仍然有一种虚假的感觉,你有一种好像你不着地、不真实的这种感觉。
所以,我们说存在感仅仅发生在一种可能之下,就是你的感觉在你的身上,也就是说存在感只能发生在你的感觉存在这个世界上。
你什么时候才能体验到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只能发生在这种时刻,我的感觉可以呈现在这个世界上,我的感觉呈现在这个世界上其实就是我的感觉可以活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我讲到这儿特别想说,做父母的要重视你们孩子的感觉;做老师的要重视学生的感觉;在恋爱中,那个处于观察者的人,要重视那个向你寻死觅活表达感觉的人。感觉是一个开始,是一个基本,只有这个感觉被确认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你才能够找到存在感。
(整理2019.1.17.晚武志红得到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