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2月5日星期日,初九。
早晨天气不错,天高云淡,我的杜鹃花昨夜竟偷偷的开了一朵,香味让人再难以入眠了。
醒了,看时间未到早晨五点钟。想想 自己睡梦中刚刚还在二十多年前,家乡未动迁时老屋的炕上,窗明几净,阳光明媚,父亲在外屋快乐的忙碌着…
而我的身边坐着儿时的一个女生佟佟,穿着洁白的汗衫,双手抱着腿款款深情的和我谈着话。
回忆…
小时的我性格平静的如死水,到嘴边的话也能噎住不说出来,而佟佟则不然,她是一只快乐的百灵鸟,每一天都喳喳的飞过来飞过去的。
后来当我们大都还在念书,她却就嫁给了开粪车杨守义的儿子杨溪。
那时十几岁的杨溪也能熟练的开着他爸的手扶拖拉机往地里送粪,经常从我家门前入过,每次我都会感慨并忧伤的说:一朵鲜花插粪车上了,有时又感觉他们是很幸福的一对。
可为什么此时此刻丫就坐在我身边,还如此的对我含情脉脉,可我已经是经风霜的年纪,不再是痴情的杨过;只是感觉自己的记忆被封存,懵懵懂懂记得自己现在的年龄,却又感觉得到自己身份还是一个王老五的身份。
怎么了我在想?我这一生如此笨拙吗?这个年纪了我竟还是孤单一个人?还是人在幻梦中呢?莫非有时人真就如庄子所说:不知自己身是蝶,还是庄子自己!不过这种属于幻梦,却并不属恶梦,让人怕得惊醒,倒是不愿意醒来。
而我却倒是能感觉得到外屋忙碌的父亲是为什么而忙碌了…
我静静的望着她,其实并不漂亮,单眼皮,并不白晰的脸上有着点点的雀斑,欢快开朗的性格才是她可爱的原因吧。
我随意的问道,今年有多大了,她轻轻答快二十四五了呗,我竟唏嘘,不能啊同学,我们不能相差十多岁的年纪啊,这就让我有些失去自信心了……
我尴尬的问道:现在你过的…还没问完…她便接过话说:我一直一个人呀,这些年你去哪里了啊,怎么没有一个人知道你的消息了呢?
呀呀呀呀,我直感觉我在冒汗,而后脊梁又有凉气冒出来,我这些年的记忆都消失掉了,我在想我真的是蝴蝶吗?那牛牛的开粪车的杨溪呢?难道世上并无此人存在过吗?她款款而谈,竟能探测到我心灵深处,搅动那平静的死水,让我即觉得有趣,又觉得心惊!
此时倒希望再能多几个人聊天,会多一些话题,或是我要成蝶本应飞在七八月阳光明媚的草丛中…也许平静如水的我,只是爱好欣赏鸟儿喳喳,却从未喜欢长久的不厌其烦的拥有,如听一首情歌。
长夜漫漫终于醒来;竟听到外屋在打着鼾声的老婆,发现自己的今生还行,不是很笨拙,有孩子,有老婆,嘻嘻……
望向明媚的窗外,想:是不是现在生活节奏快,忙碌的生活,忙乱的我们已经感受不到大家的存在感了?如此生活是在为哪般……
也许,这许久都没有联系得到的丫已经挂掉,不在人世了,只有死者才会知道几十年前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曾经有过的青春和一点点好奇的爱……
一夜的幻梦醒的早,一世的幻梦却不知何日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