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累一身担,不负好韶光。
——题记
入伍很幸运地来到A团4连,军区第一个基层建设模范连。在新兵连里入选队列班,一招一式磨练军人风骨,多次会操,名列前茅,得到第一个荣誉:连嘉奖;业余时间充分发挥写播稿的特长,入伍后不久上报一篇《可爱的军营》在团里引起很大反响,团政治处已开始关注我。在4连经过一年的锻炼,我逐渐完成由地方青年到合格军人的转变。4连厚重的历史荣誉和优良的传统作风,直接坚定了我从军的信心和报国的热情。
——摘自我的自传。
至今,我的成长轨迹历历在目。
青春啊,一去不复返了。
新兵连3个多月时间弹指即过。用现在流行的话说匆匆,太匆匆!
但每个当兵的人都会终身难忘新兵连生活,尽管每个人的体会不同,但收获是肯定的。这里首先走进了新家——军营;遇到了第一个老师——班长;第一次听军号声、哨声,第一次集合、站队,第一次学唱战友之歌……
然而,最苦、最累、最遭罪、最磨练人的时候却是新兵下连,分到老兵连队开始新老兵混编的时候,真正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生活开始了。
好在新兵班长就是下连的班长,队列班一拍而散,班长只挑了我和良子两个新兵,分到号称铁三班的过硬班。另外又分到一个新兵小韩。班长毕竟熟悉,这是很多新兵想都不敢想的事。
新兵班长通常会在3个月新训期间,细心掂量每个班里的新兵,发现优点,内心合计下连时要哪个新兵对自己班里的建设更有利。
良子属于勤快,跑得快,听话。我猜想我是新兵连内务叠得最好,文化程度高,还有些文采,比较诚实班长才选的我。我和良子都很幸运。副班长也是我熟悉的班长同乡,到部队第一次教我别抹不开吃饭那个,我心甚是宽慰。其他几个老兵素质也不错,待我们也很好。
射击、摔擒、单兵战斗动作等军事课目一古脑地开始操练,单杠、双杠什么时间都仿佛在练,尤其是晚上夜训的时候。帮厨、公差、苦活累活都是我们新兵来。
早晨起的早,晚上睡得晚,中午有时还不得休息,但那个时候就是不觉得累,因为一天一天接触的都是新的课目,有新鲜感;自身定位也很准确,新兵就该抢在抢头,吃苦在前,享受在后,每周还为了当一回好同志;凡事都不甘落后,全方面的锻炼自己,一点儿都不放松。
但时间长了,谁跑得快、谁干得好、谁哪个方面有特长等等,战友们都一目了然。不管是干活还是训练,大家都不甘落,这种全方面竞争的氛围恐怕除了部队哪儿都难找。
很快我就发现下连后,我军事素质在同年兵中不突出,虽生在农村,但体力活干得少,跑不快,还有时拖后腿。学什么东西也不快。唯一可以自豪的是写写画画,经常写广播稿,团里下任务,连里就交给我。
我是每次选一个题,拓展开来写,有时战友们训练,我还享受写稿的乐趣,算是有一些优势。
画画的底子没用上,老文书加上我们班一个老兵,把出板报的任务都包了,用不上我。所以说,展现某一方面的特长,就有用处,所谓一招鲜吃遍天。
除了军事训练之外,终身难忘的一件事就是部队转隶移交时的军事课目表演。
春天过后,夏天来了。这时,裁军数万的消息不胫而走。连队官兵沸沸扬扬。听说我们是不裁,是转隶移交。大家石头落地。开始准备移交课目表演。
这时候在新兵中也选拔少林棍术担任表演课目。班长有意考验我们,班里3个新兵在一个晚上,一动一动教起,一个一个考核,最后看谁学得快,学得好。
我们仨不服输的劲头都上来了,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时候我才发现有文化的重要,因为属于小评比竞赛,激发的训练积极性空前高涨,再有在移交仪式上担负课目表演,还是为将军表演的呢!
将军,我是没见过一个,只是听说过,团队最大的官就是上校团长和政委。军区和军里来过的领导都没见过。
我真是用心了,想拿下这个新兵名额。愈发练得认真,舞得生风。仅两个小时,就把十几个动作练会了。唯恐失误,反复琢磨,脑中过电影,手脚上比划。一遍一遍把力度、动作、眼神、步伐甚至角度都力求完美结合。
那晚的灯光下,柏油路前,班长、副班长当考官,4名老兵当裁判,很正规。
我是最后一个上场,良子第一个上场,呼呼几动打完了,中间错了一动,我还是替他捏把汉!
小韩第二个上场,一动反复错几次。我看有门。轮到我上场,一鼓作气,一气呵成,终于赢得了考官和裁判的认同,我光荣当选!
这件事使我明白,凡事只要认真用心就会做得好做得棒!
这时,我终于明白学生时代总是上课溜号,根本没用心,没有集中精力干好每件事,尤其是听课,造成时光白流,耽误了前程和学业。
更为可恨的是,我经常脑子里面干这件事想那件事,有些事还一直放心不下,比如家庭问题,父母离婚问题,心里放不下事儿。唯独写稿认真用心,故有所成。
之后参加营里统一集训,为达到演练效果,每天在烈日下光膀子晒着,逐渐晒出了古桐色。
每天训练内容单一而重复,有时单个练,大家看;有时逐列练,大家评;有时集体练,教员看。真正是把一套动作练得炉火纯青、游刃有余,整体方队就是一个整体,配合默契,浑然天成。
这个功夫下得精到精准亦是精细,简直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很多年以后,我时常在队列前或会议上强调与会操表演相关的经历,很是自豪。
还有以连为单位的分列式,全团倒功表演,我也都光荣参加。每天除了训练就是训练,掉皮掉肉倒没有,但每天翻来覆去的磨练,千百次的重复,汗水湿透衣背是常态,腰酸腿疼经常事儿,每天就两个字“坚持”,都为了表演当天表现最好,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那一年的秋天注定不同,收获季节和特殊时刻终于到了。
在每天挥汗如雨的北操场和观礼台,在鲜红的会标下,我们前所未有的振奋!有付出就有收获,演练表演很成功,交接仪式特别成功!
那时候兴奋呢,还在于又发了很多军装!连即将复员的老兵都发,年轻吗,也都是兵,对转隶移交没什么真正的概念,只感觉到还能继续当兵挺好!
20多年以后,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们开始新一轮调整改革,心态已全然不一样,不可同日而语。
当兵和当干部还不一样,尤其是兵龄较长、职务较高的干部还是顾虑多了些,涉及方方面面的问题,但最终还是讲政治、讲大局、讲服从,只在心中默念一句话:
「什么也不说,祖国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