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虫
我刚到医院，就见林叔叔站在大厅。他见我回来，赶紧迎上前来，握着我的手。我是林叔叔看着长大的，我也是看着林叔叔慢慢变老的，我知道他暗地里没少帮助我们家。虽然他不是我父亲，可我内心里早把他看成我的爸爸。我见到林叔叔的那一刻，泣不成声，趴在他肩上哭了起来。林叔叔轻轻拍我肩膀，说：“别哭了，你妈妈抢救过来了，她现在睡着了。”
我忍住悲伤，说：“叔叔，你为什么对我妈那么好，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万一她这次真的挺不住了，你说你图什么？”
林叔叔说：“说什么呢，我早就把你妈妈当成我的妹子，把你们当成我的，”林叔叔没有说下去，他仰起头，我看见他的眼眶湿润了，过了一会儿，他说：“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做你们爸爸，可我知道你们一家人不容易，你妈不容易，一个女人拉扯你们一大家子老小。我佩服她，从心眼里敬佩她，我这辈子没有佩服过任何一个人，可我佩服你妈妈，我打心眼里想帮助她，对她好。你也知道，人多嘴杂，七嘴八舌，闲言碎语，说什么的都有。你妈妈又是那么一个要面子的人，我知道她的心，知道她怎么想的。我都懂，我不怪她，一点都不怪她，只要能帮到你们就行。”林叔叔说完，双手搓了一下脸。我知道，林叔叔是在擦眼泪。林叔叔说完拍了拍我肩膀，说：“走，上去看看你妈。”
林叔叔在前面带路，我在后面跟着。我看着林叔叔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我特别想喊他爸爸，我已经有十四年没有说过爸爸这个词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喊爸爸了，也不知道喊爸爸是什么滋味了。有多少次，我做梦梦见爸爸又活过来了，我在梦里不停地喊爸爸，我害怕梦一醒，我就再也无法喊爸爸。
我酝酿了一下情绪，想要对着林叔叔背影喊爸爸，可是失败了。当我再次准备想要喊他时，他好像听见了我心里的话，转回身看着我，说：“月儿，你是不是有话说？”我看着林叔叔想喊爸爸，还是没有喊出来。他说：“要是没那么着急，等你妈妈好了再说。”我感觉林叔叔好像知道我要说什么了。
我和林叔叔到了妈妈病房门口，从门外看，我妈妈睡着了。我想说话，林叔叔示意我去走廊的尽头。我跟着林叔叔来到走廊尽头，说：“林叔，我妈好到底怎么了？”林叔看起来特别心情沉重，说：“你妈脑溢血，幸好送的及时。”
“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也不敢相信。
林叔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准备抽烟。
“林叔，您什么时候抽烟了？”
林叔叔点燃烟，吐出一口烟圈，鼻子里喷出来白色云烟。“早了！”说完，苦涩一笑。
“你以后把烟戒了吧！年纪大了，还是身体最重要。”我本来不想扫林叔的兴致，为了他身体着想，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他略显尴尬，说：“也不经常，有时一天一根，有时三天一根，想起来就抽，想不起来就不抽。放心吧，我没烟瘾，我心里有数。”
“林叔，我有个事想给您说，不知道怎么给您说。”我看着林叔的表情，他一直都看我，只看着他手里的烟。
“什么事？”
“等您老了，我给您养老。不管我妈和那两妹妹怎么想的，我都想这样做。”我还是说出了藏在心里的心声，我觉得是时候说出来了，“你别误会，林叔，我不是让你照顾我妈妈，我就是想为您做点什么，这么多年，我都知道你对我们的照顾，关心，爱护，我觉得我再不站出来，我就太没良心了。”
林叔猛抽一口烟，吐出一口烟，说：“月儿，这样不合适，你妈妈一辈子要面儿，这样不清不楚，她一定会难过的。”
“如果我妈同意呢？”
林叔掐灭手里的烟，说：“我了解你妈妈，你妈妈一辈子好强，不会同意！”
“你还愿意娶我妈吗？”
林叔抬头看着我，似乎不相信。我说：“我希望你和我一起生活，我衷心祝福你们！林叔，你付出了什么，我们都看在了眼里。”林叔眼里亮晶晶的，嘴唇颤抖着，我说：“等我妈妈好了，你们就办事吧。你放心，我来劝我妈！”
“万一你妈妈还是不同意呢？”
“经过这次，我想我妈心里比我们更明白什么最重要。你们早就应该在一起了。如果你早点说出来，估计也没我爸，也没我们了。”
林叔不说话，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就像下冰雹。
“我能叫您爸吗？”我试探性地问。
林叔手抹掉眼泪，没有看我，像是沉思，后长叹一声，“叫什么都不重要，我就是希望你妈妈赶紧好起来。她还说她要去北京看天安门，看长城，看草原。”
我浅笑着说：“还是您最懂我妈。”我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当天晚上，林叔让我回家，我没回家。在县城医院附近宾馆住了一晚，本来我要守夜，林叔不让，说我坐了一天的车，晚上需要好好休息。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想给许远方打电话。我不知道自己打给他说些什么，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接我的电话。这个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特别想念他，特别想见到他。我想告诉他我妈妈要和林叔叔在一起了，我和他是不是也能像他们两个一样最后修成正果。我打开他的朋友圈，他除了发了三三两两的画，什么也没有。我真傻，他那么有才，哪个女生见了不心动。说不定，他身边早有了风景。
这时候，我才明白想念一个人的滋味太难受了，像是抽筋剥骨，噬心入骨，深入骨髓，心里有一千只小虫子到处乱爬。恐怕，我再也忘不掉他了。他把我的心偷走了，连渣都不剩。
我拿出手机，一时没了主意，不知道能不能给他打电话。我拨出那串熟悉的长数字，传来嘟嘟的响声，他没有接。我看了时间，已经凌晨一点，这个点儿，人家早睡了。
想到此，我觉得自己特别傻。手机铃声响了，我拿过来一看竟然是他。我不太敢相信，总觉得自己在做梦。手机铃声响了三下，我接听了。
“还没睡？”他的声音懒洋洋的，没了那日的戾气。这个时候，他的声音听上去特别温柔。
“睡不着！”我实话实话。对于他，我从来不拐弯抹角，有什么说什么。也许，正是这种相处方式，让我对他恋恋不忘。
“这个时候，你不该是和你男朋友缠绵的时刻，给我打来是不是不太好。你就不怕他吃醋？”
“他吃什么醋！有什么可吃醋的！”
“话可不能这样说，你要是我女朋友，你大半夜的给一个男人打电话，我会吃醋的。”他没有笑，“刚忙完，一看手机发现有你的未接来电，就赶紧给你回过去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被男朋友甩了？你现在想吃回头草还来得及，怎么样，考虑一下？”
他还没说几句正经话，又不正经起来。我扑哧一笑，说：“好啊！”
“你说的可是真的，张晓月，你别耍赖，我可录音了，你想反悔都来不及。”我苦涩一笑。
“说真的，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是不是让你受委屈了？”
“没有！”
“那是怎么了？大半夜的给一个单身有位男青年打骚扰电话，不像你的作风，你是不是出事了？”
“你就不盼我一点好吗？”
他没说话，沉默好久，我听见他长叹一声，“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我需不需要帮忙？”
“我想你了。”我轻轻说到。
他没说话，过了好久，他小声说：“我也是！”生怕第三个人听到。说出这句话，我感觉我比刚才更想他了。
“你什么时候回北京？”我忍不住问，如果他回北京，我就打算做他女朋友。我不想做什么烂好人了。
“暂时不回了！”
我想被喷了一身冷水，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他说：“这个项目，我也没想到回这么久。说实话，我挺不想回去，我觉得这里比北京好多了。如果你来这里，一定会喜欢这里，会爱上这个地方。”
“我去了，你养我啊？”
“养，我养，我愿意养，我早就想养了。”他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开心。
“那我什么也不带，只带一张嘴。”
他当真了，说：“你什么时候来，我给你订票，我去接你。你来时什么也不用带，只带你自己就行。”他的开心像不远万里，通过他的手机传到我的手机。
“我爱你，许远方！”我说了这句话，但是我没有发出声音。
“月儿，你什么时候来？”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我说：“等我准备好，我就去找你。”
“我知道了。”他的语气里的喜悦荡然无存。“早点睡吧！”他淡淡地说。
“我想你，非常非常想你，想你想的睡不着，吃不下，你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就像一只可恶的苍蝇，怎么赶也赶不跑。”我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我这完全是自作自受。我把他赶跑，又回头说想见到他。
他淡淡地说：“别想那么多了，早点休息！”
我想问他到底有没有想过我，到底有没有真心爱过我一分一秒。可我怕听到那个答案不是自己心里的答案。
“我爱你，张晓月，从来没有动摇过。”他淡淡地说。
我像吃了一个定神丸，竟然不争气地哭了起来，一点出息也没有。
他没有说一句话，而是一直静静地陪着我。他听我不哭了，说：“你这样，让我怎么呆下去。你们分手了？”
“我一直没有男朋友，我是为了让你离开我，故意那样说的。”我情绪平复了许多。我觉得这个晚上一定是个疯狂的晚上，我怎么就给他大半夜打了电话。我想如果我们现在见面，一定会地动山摇，山崩地裂，我再也不会克制我的情感，我一定会朝他飞奔而去，一定把他吻一个遍，在他身上留下我的记号，只能属于我。
“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他激动地吼道。
“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自己不够优秀。我想哪天我优秀了，我再把你追回来。那时，我们就般配了，站在一起就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你是不是白痴，是不是傻？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要是早点说，我用得着大老远跑这儿疗情伤吗？我都是被你坑的，被你害惨了！”
“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我告诉你，张晓月，咱俩没完，没完没了。你别让我见到你，见到你我绝对不手软，我给你两个嘴巴子，再给你两脚，以后看你还乱不乱讲话？”
“你想怎么样？”我擦掉眼泪。
“你还在北京吗？”
“我回老家了。”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许远方。不过我没告诉他我妈妈和林叔的事，只给他说了我妈妈住院的事情。
许远方安慰我不让我胡思乱想。我们越说越不困，谁也不舍得挂电话。许远方要来老家看我，我同意了。正好，我也想让我妈妈放心我的个人问题。如果一切顺利，我俩的事儿就定下来。我想和他一起生活，想为他生儿育女。我知道，我彻彻底底的爱上他了，无法离开许远方。
我觉得我等这一刻等的太久太久了。如果他向我求婚，我一定毫不犹豫地嫁给他。我不想再找了，也不想找别人了。我有许远方一个人就够了。
早上起来，我去看妈妈，她已经脱离危险期。我到了病房门口，通过门缝看见林叔前后不离照顾我妈，我就不忍心打扰他们。毫无疑问，我妈嫁给林叔，才算真正熬出头，才算苦尽甘来。子女再好，也抵不过身旁有个老伴，互相照顾，互相搀扶，互相变老，直到生命的尽头。我想这才是一个女人真正的幸福生活。
“月儿，你什么时候到的？”林叔提着吃完的早饭准备去扔垃圾袋。他从屋里出来看见我在门口，显然很是意外。林叔竟然像个恋爱中的少年，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给我吧，林叔，您进去吧！”我从林叔手里接过垃圾袋去扔垃圾。我进了病房，看见我妈妈又老了不少，头发全变成了白色，忍不住掉起泪来。
林叔和我妈急忙劝我，不要我太担心。不管怎么样，还是捡了一条命，总算躲了一次鬼门关。
我把林叔支出去，给我妈提了让她和林叔一起生活的想法。我妈妈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思考了很久，一直没有给我答复。我以为这么多年，林叔的付出妈妈早被他感动了。我正想问我妈还犹豫什么，我妈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林叔的心思吗？我对他的感情已经胜过亲情了。”我妈妈眼里都是泪花。妈妈说她坚持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争一口气，就是不想让那些人说闲言碎语，可是这么多年了，我们要是在一起，那不正好落下口实了吗。你们都还没成家，我不想让你们将来在婆家被说三道四，破坏你们的幸福。我说：“不会破坏我们的幸福。你们幸福，我们更幸福。”妈妈没说话，她沉默片刻，说：“出院后，你和我一起去看看你爸爸吧！”
刚说完，林叔就敲门进来了。我和我妈说的话他肯定听见了。我见林叔在一旁照顾我妈妈，有一种错觉，我以为林叔就是我爸爸。我差点忘了我爸爸的样子，忘了他以前疼我爱我，忘了他曾经抛妻弃子追求自己的生活，忘了他是不是真的爱过妈妈一天。原来，是不是真正爱一个人，从一开始就能看出来。爱是无言的，是付出，是默默支持。
我突然被林叔和妈妈在一起酸了一下，他们两个在我面前秀恩爱，狠狠地撒了一顿狗粮。我见他们那么默契，找了借口出来了。
我出来，主要是不想打扰他们两人相处的时间。我觉得妈妈这一生苦是苦了，但是她一直有一个爱她的人，全心全意的爱她，就我们整个村子，都没有一个女人像妈妈这样，有一个男人死心塌地爱自己。
她们一定羡慕嫉妒恨，她们只能靠闲言碎语赢得心里安慰。
许远方到我面前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他赶的最早的一班车，紧赶慢赶，总算到了。我见到他时。差点没有认出他来。他黑了不少，瘦了不少，看上去更高了。我们见了对方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拥抱，也没有握手，好像我们一段时间不见，变的陌生了。我带他去吃饭，吃完饭我带他去我住的那家宾馆。
打开门，我们进去。我打开灯，他就扔下行李，不顾一切的吻我。我在他的吻中沉沦，无法自拔，越陷越深。我们热吻，很激烈，很疯狂，我才知道自己多么渴望见到他，多么渴望得到他的一个吻，多么渴望和他相拥在一起。我们坦诚相待，赤身裸体，四目相对，怎么看对方也看不够。这时，我从他的眼里看见了我自己，看见了他眼里的火热，我的眼里只有他，全是他，心里只有他，全是他。我们情不自禁坠入爱河，不顾一切，把所有顾忌全抛在脑后。那一刻，我和他都像中了毒一样，不顾一切，疯狂热烈，忘记世俗纷纷扰扰。
我们融为一体，清晰听见彼此的心跳，像是看到希望。我们紧紧地相拥彼此，满头大汗，整个房间都是春光的气息，甜蜜幸福的味道。
在我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真实时，许远方轻声问我是不是爱他，我像听见一阵迷惑的声音，蛊惑我的心，让我的心飞舞起来，飘在空中，我找不到重力，像是失去了安全感，我需要抓住某样东西，把心从空中拽回来。我不知道自己抓着什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我觉得我自己快要没力气，快要撑不下去，快要无法呼吸，快要死了。我想喊许远方的名字，让他来救我，把我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却不知道为什么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怎么也喊不出来。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飘，越来越不受控制，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啊，我觉得自己越来越沉，像沉进苦海，我拼尽全力去找漂浮物，什么都没找到。我只好去奋力拼搏，游往岸边。可我找不到方向，也找不到参照物，更找不到出口。我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哭了起来。
哭泣让我从梦境里醒过来，我睁开眼睛，看见许远方，他就在我的眼前，离我很近很近，我们只有几厘米远，我们的身体连在一起，心也连在一起。他吻掉我脸上的泪花，他双手捧着我的脸庞，他的眼睛很亮很深，一时想不起来究竟像什么，好像闪闪发光的钻石，光芒万丈。
他趴在我胸前，他的脸正好埋在我胸前正中央，我抱着他，他不说话，更像一个安静的孩子。我们谁也不说话，谁也不想打扰这个美好的氛围。他抬起头看着我，喊了我声月儿。他的声音变的沙哑，听上去魅惑又性感。他像变了一个人，我也说不出是哪里变了，变的好像我不认识他了，变的我们好像陌生了。
我们该很亲密的，虽然我们现在已经亲密无间，可我觉得不是眼前这样，那是一种感觉，一种直觉。我觉得我们少了点什么，我觉得我们还是少了一种仪式感。我还没准备好，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一步。我忘了我们就合二为一，怎么就一发不可收拾。难道这就是干柴遇烈火，一点就着。
我们停下来，大口喘着气，精疲力尽地躺在一起。我们互相看着对方，没有相视一笑。他把我轻轻揽到他的臂弯里，我躺在他的怀抱里，温柔地如小鸟依人。对，就是这种熟悉的感觉，我怀念他的怀抱，怀念他的胸膛，怀念我在他臂弯里感受到的安全感。他双手环绕着我，在我耳畔轻声说我爱你，月儿。我应该回应他这句话，可我却说不出口。
我始终无法对他说出那三个字——我爱你，就连那四个字——我喜欢你，也说不出口。就让这些话烂在肚子里吧，最后长埋在心里，只能这样了，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这些话，我说出来就变味儿了。那样，我宁可不说，宁可不让他听见。谁让我是个不善于表达情感的人呢！像我这样的人，总是到最后才后知后觉爱上一个人，喜欢一个人。一旦爱上，就是天长地久，宇宙洪荒，山崩地裂，地动山摇！
我承认，我爱上了许远方，深深地爱上了他，我再也顾不上世俗的眼睛，两人的身份地位财富的差距。我太傻了，爱情让我失去了理智。爱情和婚姻是两回事。爱情可以不计较一切，婚姻却是最现实的生活，它已经在爱情的基础上升了一个台阶。换句话说，爱情的最终结局不一定是婚姻。婚姻也可以没有爱情。这两者并不是充分必要的逻辑关系。爱情没有婚姻会夭折，婚姻没有爱情可以照样存在。
许远方见我不说话，他也不再说话。这些都够了，我不敢再奢求更多。我是一个极其容易满足的人，只要让我和他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在乎。
许远方又给我一个浅浅的吻，我像是得到一个奖励，内心无比满足。我们相拥而眠，一觉到天亮。
我起来的时候感觉腰有些疼，等我去洗澡照镜子时，被吓了一跳，到处是吻痕。当时我怎么没有感觉到，我看着脖子上的痕迹，羞的头都不敢抬。许远方还在床上躺着，像是赖床。我趴到他面前让他起床，却被他一把抱住，被他抓进被窝，一大早都是春光乍现，他紧紧的抱着我不松手，看着我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我真不敢相信那是我的杰作。想起昨晚，我都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那个女人是自己。
他撩拨着我的思绪，让我神魂颠倒。我从来没觉得男女关系竟然可以这样让人如痴如醉。我忍不住吃醋起来，吃他前任的醋，撅着嘴问：“你有几个前任，她们是不是都比我漂亮？”我没有往更深处问，怕问多了自己心里难过。
他抱着我，感觉像抱着一只玩具熊，他的腿搭在我身上，把我栓的牢牢的。他蹭了蹭我的头发，说：“怎么一坛子醋溜味儿！谁把醋坛子打翻了！”我不依不饶地问：“几个？”他不说话。我说：“三个？六个？八个？”我还没说完，他就俯身吻过来，让我招架不及。
他停下来，我睁开眼睛，他刮了我的鼻尖一下，说：“你是我最认真的一个，最难忘的一个。”我被他说的像是荡秋千，飞得越来越高。我们一大早给太阳，空气，狠狠秀了一场爱。
“做我女朋友吧，月儿！”他在我耳畔小声说，只有我能听见。他趁我不注意咬了我耳朵一下，让我一时没把握住力度抓破了他后背，还好没有流血，就是破了一层皮。这下，我彻底完了，怎么也逃不脱他的魔爪，让他的小心思恰好得逞。
我看着他心满意足的样子，像小馋猫吃上了肉。我调侃他吃饱了吧，早饭不用吃了。他故意吓唬我说还没吃饱。说着他又要动手动脚起来。我是怕他了，赶紧向他低头认输，不能再胡来，再胡来我的骨架就散了，就下不了床了。他紧紧抱着我，我枕着他的手臂，感觉眼前无比灿烂，像是看到无数烟花璀璨夺目。
我们又相拥睡了一会儿，等我醒来，已经十一点。我赶紧起来，把他拽起来。两人去洗漱，收拾一遍。他双手抱着我的腰，说去见未来的丈母娘心里有些紧张，就像上战场一去不回。我看见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说：“丑媳妇早晚见公婆。”他搂着我说：“那就嫁给我吧，给我生两个宝贝女儿，像你一样漂亮好看。”我不敢相信，说：“男人不都喜欢儿子吗？”他说：“我就是喜欢女儿，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我家一直想要女儿，结果清一色都是儿子。我奶奶看见人家的孙女都两眼冒光，我妈也是。”我笑着说：“小心将来你是女儿奴？”“这有什么害怕的。要不，我们现在就造女儿。”我急忙躲一边，佯装生气说：“还有正事要做。别胡闹！”他老实起来，我们两个站在镜子面前刷牙，我看着镜子里的他问：“那事儿，对你们男人真的就那么有意思？”他看着镜子里的我，说：“怎么说呢，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男人先有性后有爱，女人先有爱后有性。”我想到了我和他，说：“你是和我上床后才爱上我吗？”他笑着漱口，揉了揉我的头发，说：“整天脑袋里想什么？我不爱你，怎么会和你上床。我做不到和一个不爱的女人发生关系。那样，没意思。”我从未认真考虑过对于性这方面，男女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他见我还在刷牙，说：“再刷牙都被你刷掉了。”我假装用脚踢他屁股，却被他躲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