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1-08

低保风波

  文/邹淑英

又是农闲,村口的小卖店院里院外围了很多人,吵吵嚷嚷,不时的传来了哄笑声,“快嘴”丫丫早把事传了满屯,说是镇里下来调查低保户的事,这次要狠查,不够资格的全部拿掉。

小村不大,五十几户,真正够低保的也就那么几家,这些事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清楚,可人的能力不同,有那么些家,明明家里富裕的很,人家通过了特殊关系,依然也享受了低保待遇。这个低保,每年国家按季度给拨扶贫款,有孩子的,孩子上学期间在校免宿免餐免杂费,也就是说,一个低保家庭,一年能给到上万元,这对于农村普通的家庭,面临粮食掉价,土地便宜,无疑是个天大的馅饼。丫丫如此满世界宣扬,在全屯引起了风波。

第一个沉不住气的自然是卖店的老板娘凤仙,凤仙是八九年前卖店老板二柱没了媳妇儿以后,常去市里找小姐带回来的女人,谁也不敢打听凤仙的过去,谁也不知道凤仙多大年龄,只是凤仙皮肤很白,说话很嗲,总是化着浓妆,大老远就能闻到香水味儿,凤仙穿衣服很时尚,牛仔裤裹着小蛮腰,低胸衫明显的露着乳沟,村里的女人说凤仙骨子里就透着媚气儿,可村里多数男人都喜欢去卖店,说喜欢卖店热闹,心里都想了些啥,谁都不知道。

凤仙家是卖店,还是低保,村里人偷着议论过,有人说二柱给前任书记上了不少钱,有人说二柱姐夫的舅是给镇长开车的,更有人说凤仙是镇里民政助理的相好。这次核实,村长通知凤仙家十之八九被拿下了,一年一万没了,凤仙不甘啊,“没有不吃腥的猫!”凤仙想,村长刚刚没有了老婆,她不信村长会拒绝她。于是,凤仙精心打扮,夜刚要来临,凤仙敲响了村长家的门,村长猜出了凤仙的心思,没有让凤仙进屋,半掩着门,马上开口说:“对不起凤仙,有事明天说吧,我今天身体不舒服。”还没等凤仙说话,门“咣”一声关上了,凤仙吃了闭门羹,这个气啊:“假他妈正经,也不看看自己老登样,要不是老娘求……”话还没嘟囔完,门吱嘎又开了,凤仙马上满脸堆笑,以为村长改变主意了,只听村长说:“凤仙啊,你告诉友生媳妇儿明早六点来我家一趟,把所有证明拿来,麻烦你了。”“咣”门又关上了,凤仙的笑僵在了脸上。

友生媳妇儿?凤仙一听更气了,那不就是小西嘛,凤仙和小西邻居,可凤仙来了八九年,感觉小西就没正眼瞧过她,她知道小西打心里就瞧不起她,每次来卖店买东西,买完就走,多一会不留,多一句话不说。凤仙讨厌小西自命清高的样!难道村长看上小西了?她边走边琢磨,“妈呀,嫂子打扮这么好看干嘛去了,去村长家啦?”突来的声吓了凤仙一哆嗦,看是二埋汰,凤仙这个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他妈管着吗?”二埋汰是村里的光棍,常常赖在卖店里耍皮,喝醉酒总说小西是他梦中情人,凤仙心生一计,何不让二埋汰去告诉小西:“二埋汰,你的小西都要和村长好了,你还嘚瑟,去告诉小西,明早六点带证明去村长那!”凤仙的话像针一样刺痛了二埋汰的心,二埋汰知道,自己邋遢,甚至龌龊,可小西在他心里是圣洁的,像天使一样,虽然他想像过拥抱小西,亲吻小西,可那只是想,真正小西在面前,二埋汰会不知所措,他怎么也不会相信凤仙的话,小西不会为了低保而和村长好,二埋汰想着,奔向了小西家。

小西也听说了低保在审查的事,她比谁都清楚低保对她家的意义,自从友生被输送带砸了腰,身体就三分之一截瘫,家里的顶梁柱不能挣钱了,一个老人,两个孩子,日子一天比一天的艰难,小西还幻想着有钱带友生去大城市看病,她相信医学这么发达,只要有钱,一定会让友生站起来的,小西爱友生,她不能放弃他。二埋汰来了,告诉小西村长让她带证明明早六点去他家,小西点了点头,二埋汰站在门口没有走,小西问他:“还有事吗?”“没事,没事,你自己多点心眼儿,注意安全!”转身,二埋汰消失夜里了,留下了不眠的小西。小西想过,如果村长真因为她卡着低保的事,她就放弃低保,她不能对不起友生,可没有了低保,家怎么维持下去啊?小西的心情如那晚的夜,清冷而茫然。

清早,小西安顿好孩子们,告诉友生,她去村长家了,临走,小西握了握友生的手,友生相信小西,他向妻子笑了笑:“不换衣服啊?”“我这么漂亮用换衣服吗?”是啊,在友生眼里,小西是他永远最漂亮的新娘,只可惜自己残了,害小西成了这个世界上最苦命的女人。友生忍住了眼泪,催小西走吧。小西带着证明,敲响了村长的门,村长赶忙把小西让进了屋,示意小西坐下,说这次低保审查如何严格,以前的低保多数都得被拿下来,只有真正符合标准的才能保留,小西忽然想起二埋汰的话,她慌忙站起来,她不想等村长提出要求时再拒绝:“村长,你知道我家情况,低保给不给我听你们的,证明我拿来了,我相信你们!”小西转身要走,村长笑了:“小西,你别急,谢谢你相信我们,你家情况特殊,低保一定会批,另外我帮你申请了养殖贷款,你念的书多,你不是要给友生看病吗?试着养猪吧!光指地不行的,也不能总靠低保活着,养猪挣了钱,你的梦想才有机会实现。”小西怎么也想不到会是如此结果,她恨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转身的小西泪流满面,她深深地给村长鞠躬,村长有点不知所措了,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小西,刚碰到小西的胳膊,他马上把手抽了回来:“不要这样,小西,别听村里一些女人乱嚼舌根,你在我跟前就是孩子,你要相信党,相信组织,快回去吧!”小西没有说谢,因为她知道,大恩不言谢的,她会让时间来说明一切。

走出村长家,小西一身的轻松,也满身的力量,她看见了家家炊烟,更看见了满地阳光。

骑电动三轮儿的女人

        文/邹淑英

小北的老公冬子,去了几千里外的内蒙打工两个多月没回来了,每次打电话都有诉不尽的想念,冬子说最少还得两月能回家呢,每次叮嘱都让小北很心酸。孩子们放假了,小北突然有个想法,何不安排好孩子们,去看看冬子,给他个惊喜。于是小北踏上了北上的列车。十六个多小时的辗转,小北终于在大杨树站下了火车,天很黑,哗哗地下着大雨,冬子接站还没有到,出站口的人陆续地被接走,小北一下子紧张起来,是不是冬子没收到发的信息?不来接我怎么办?“坐车吗姐?你要去哪?”小北看到了雨中停在她面前的电动三轮儿,车窗打开,里面还有灯!更没想到的是开车的是年轻俏生生的女人。问候总是在人需要的时候最温暖,小北除了感激,还有好奇,于是她多看了她几眼,T恤衫,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只是左脸靠鼻处有颗豆粒儿大的痣,“苦情痣?”小北心里默念。冬子来了,接走了小北,骑电三轮儿的女人也消失在茫茫雨夜里。

冬子的工地特别忙,只有黑天回来才能陪小北,白天小北只能自己四处乱逛。大杨树是个小镇,只有三道街,街上随处可见的是电动三轮儿车,让小北总是想起那晚骑电三轮儿的女人,甚至小北期待再次能够遇到她,哪怕一个照面,小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漫无目的地走,再寻找那个女人吗?她忽然觉得自己挺可笑。

第四天,冬子终于不忙,带上小北和他干活的哥们去了大杨树有名的火锅城“汁道”吃火锅,店里的人爆满,正赶那天停电,还好人家店里能发电,就是不能带动空调,排了半天队,找到了最里面靠墙的位置,大家坐了下来,冬子一一给小北介绍,又纷纷点锅,小北问冬子一遍遍在给谁打电话,冬子说他还一哥们没来,其他人逗趣的说,陪小媳妇儿哪有时间来了,小北摸不着头脑,没敢插嘴,大家热热闹闹开吃了,只见径直来了一对男女,男的挽着女的胳膊,样子挺甜蜜,冬子马上站起来和男的打招呼:“咋才来?就等你了!”边说边在桌子下用脚勾了小北一下,小北马上抬头,目光一下和来的女人撞个正着。“是你?”两个女人同时脱口而出,这回弄楞了一桌大男人,“你们咋会认识?”来的男人是冬子哥们儿,叫玉丰,他惊奇地问。小北笑笑,笑得很神秘,马上拉这个女人坐在了自己身边:“保密!”小北闻到了这个女人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儿,是茉莉香,显然女人之前精心打扮过。“我叫小北。”小北小声地自我介绍,“我叫依依!”“小北姐,我加你微信吧。”两个女人好像很久就相识了,说着悄悄话。男人们在互相打趣,还不时的偷眼看看小北和依依,酒一杯接着一杯,话也越来越语无伦次了。玉丰给依依夹菜,倒饮料,依依看玉丰的眼神透着无限的温柔,如此晒出的幸福,让所有人羡慕到了不行。突响的电话铃声让依依马上紧张起来,她迅速站起来,跑了出去,玉丰醉意朦胧地说:“肯定是他那个赌鬼老公!”小北忽然明白了,原来依依是玉丰情人!不多久依依回来了,一脸无奈和惊恐,“他……他……他妈又干嘛,找你要钱吗?”玉丰对依依吼道,依依点点头,没了心情吃火锅,手里紧紧地攥着手机,这时,玉丰的手机响了起来,显示“老婆!”他拿着手机给大伙看了一下,接通了,不知那边说了什么,只见玉丰坐不住了,对着电话大声喊:“谁说的?找个狗屁女人,我挣钱不就养活你和孩子吗?离婚?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喂,喂……”电话挂了,玉丰把电话啪地摔出老远,碎了一地,同时碎的还有依依的心。依依走了,玉丰没有去追,小北,冬子,还有那几个哥们也不知该说什么,一顿很好的火锅,不欢而散了。

小北回去一个人闲下来总是想依依离开时的眼神,绝望至极,这个女人有着怎样的经历?出租电动三轮儿,做了别人的情人。在小北要离开大杨树头一天的下午,微信突然响起,是依依!小北没有想到“小北姐,我可以请你出来坐坐吗?“嗯”“那老地方吧,我请你。”小北笑了,穿好衣服,走出宾馆,径直去了汁道火锅城。

不是饭口吧,店里人不多,小北一眼看到了靠墙那桌的依依,花格子的短袖,显得很宽松,没有化妆,眼睛有点红肿,左脸有一块淤青,比头两次看到明显的憔悴很多。彼此坐下,简单的点了吃的,依依特意要了酒,小北不让她喝,可她还是执意的要喝,看得出依依没有什么酒量:“谢谢你小北姐,谢谢你出来陪我,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因为我没人可以倾诉。”依依泪流满面,开始哽咽起来,小北看她这样,最恨小三的她,却无比的心疼起来。原来依依从小就没有了母亲,父亲娶了继母,总是对她又打又骂,初中没有毕业就辍学了,十六她就开始出来打工,十七认识了她现在的老公,因为对她特别照顾,从小缺爱的她就以身相许了,没车没房没钻戒没存款,却有了孩子,还是孩子的依依要照顾孩子,真是不容易,常常孩子哭她就哭,老公摔门就走,彻夜不回,渐渐,老公爱上了赌博,输钱就向依依要,不给就一顿乱打,所以依依身上常有淤青,依依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她不想她的孩子过她那样的童年,只有忍,只能忍。一天她老公再次输钱,追赶依依打,依依躲闪撞到了人,这个人就是玉丰,玉丰开始只是同情依依,可后来,久离家吧,彼此常常见面,玉丰给了依依心灵的依靠,依依给了玉丰久违的安慰。依依想过离开她赌鬼老公,可她知道玉丰有家,不可能娶她,因为她真的爱上了他,她一直欺骗自己,期待海誓山盟的承诺。小北拉着依依的手,心疼得痉挛,“傻女人,别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即使是你最爱的人,你要自立,自爱,感情里别活得如此卑微,不是有人说过嘛,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永远不能感动一个不爱你的人,你不是出租电动三轮儿嘛,你离开赌鬼,离开情人,一样和孩子安稳的生活,把自己活得像个人好不好?”小北拼命的摇着泪人儿的依依,只听见依依近似哀嚎:“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第二天,小北要回走了,检票口她听见有人喊她,她看见电动三轮儿飞奔过来,小北拥抱了依依,后面的人推散了她们,她只看见依依在不停地摆手。上了车,小北打开手机,依依发了拥抱“小北姐,再见了,感谢我们的遇见,你让我明白了做人的道理,我提出和玉丰分手了,我不会再见他,如果我老公再不悔改,我就和他彻底离婚,带孩子离开这个城市,重新开始生活,给孩子一个新的开始,也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我会活得更像一个人的!小北姐,一路平安!”

小北哭了,哭得很开心,望着车窗外,又开始下雨了,可小北仿佛看到依依骑着电动三轮儿微笑的站在面前“坐车吗姐?你要去哪?”……

飘雨的小镇

    文/邹淑英

天儿阴的挺可怕,风刮着小镇两边的大杨树哗哗啦啦的响,整个天幕都被乌云笼罩了,有星星点点的雨打在了如烟的身上,也打在她的脸上,她踉跄着,泪如要来的雨,无法控制。如烟记不得从民政局出来是怎么走回到这个小镇上来的,她手握着那本小绿本,脑里一片空白,天仿佛塌了下来,让她无法呼吸!

如烟想想每天嘻嘻哈哈打闹还没太懂事的孩子们,她的心揪了一样疼,儿子吵嚷哭闹着要回家,可如烟的家在哪呀?她苦心经营了十几年,为之付出了一切,曾认为用任何东西都无法换取的家,落笔的那一刻支离破碎了。如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坚持,所有的真心都会被视而不见。如烟在雨中疯了似的奔走,歇斯底里一样哀嚎,为什么?她那么怕,所以她拼命的珍惜,可她还是要重复她母亲曾走的路。如烟终于明白了母亲当年的痛苦、无奈和艰难,也明白了舅舅那句:你的书是白念了!是啊,书都念哪里去了?为什么别人都认为错误的、可笑的选择,如烟却梦想着那是最美好的,触手可得的幸福?为了这份幸福,她心甘情愿了十五年,如烟是想倾尽一生的,可终还是跳梁小丑。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想支撑着最后一丝坚强,她不想暴风雨过后,她的全部意念土崩瓦解,虽然她不再是妻子,可她还是母亲啊!风和着雨,无情的撕扯着如烟,如烟已经分不清南北,一辆车迎面驶来,她缓缓地倒在了水里。

亦风刚刚和老婆吵了架,家里像硝烟弥漫的战场,让他想迅速逃离,即使外面大雨瓢泼。亦风钻进了车里,打火,调头,急速地驶向了小镇,“妈的,该死!”他嘟囔着,自己都不知道是骂自己,骂他老婆,还是骂这让人讨厌到缭乱的天气。雨太大,看不清前面的路了,亦风放慢了车速,却见有一人倒了下去,他紧急踩了刹车,还好及时。车停亦风赶忙跑过去,看清是个女人,他推了两下,喊着:妹子,你怎么了,醒醒!醒醒!如烟听到了呼唤,睁开了眼,她仿佛看到了父亲一步一步微笑着向她走来了,“爸……爸……”亦风知道这个女人神智不清了,他毫不犹豫的抱起了她,把她塞到了车里,却见有东西掉到了水里,他马上去捡“离婚证!”亦风似乎明白了什么,车一路急驰去了最近的医院。

医生告诉亦风,这个女人没事,只是贫血和血糖太低,输了液就可以走了。药液一滴接一滴有速的滴着,这时亦风才开始打量床上这个女人,淡黄的头发因为浇湿贴在半边脸上,脸有些惨白,身体有些削瘦,想到临上车捡到的那本离婚证,亦风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很是可怜。天有些黑了,雨还在下,如烟像从地狱里逃了回来,她缓缓地睁开眼,不清楚自己在哪,只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抬头望着吊瓶。亦风发现如烟醒了,慌忙站起来,告诉她不要乱动,你在输液,他是在路上发现她,送她来医院的,“谢谢!”如烟只说了两个字,就又闭上了眼,不争气的眼泪再次把她淹没了,只留下不知所措的亦风。

从那天,如烟和亦风相识了。如烟渐渐知道亦风是个很优秀的男人,年轻时吃了很多苦,攒下了很多钱,只是儿子不争气,败个精光,还进了监狱,他老婆受了刺激再加更年期,神经似乎出现了问题,每天想方设法的作他。亦风也知道了如烟几岁没了父亲,是母亲带着她在继父跟前长大的,如烟从小懂事,时时小心翼翼看着继父脸色,完整而温暖的家是如烟一直的渴望。如烟没有去圆她的大学梦,就结婚生子了,结婚后的如烟不修边幅,时时算计,她想给家攒更多的钱,却惹来了丈夫强烈不满,于是吵架,再吵架,吵到丈夫出了轨,最后离了婚。

不管发生了什么,日子一天天得继续的,如烟从离婚的阴影里慢慢走了出来,这也得回有了亦风,亦风开始是十几天来看如烟,后来七八天,再后来三两天,虽然多大数来只是坐坐,但如烟感谢亦风的到来,甚至盼亦风的到来,她觉得,他像哥哥,更像父亲,如烟看到他,就觉得自己多了份依靠,虽然这份依靠不知哪天就会消失,可如烟依恋,就像小孩儿依恋糖一样。亦风心里更是矛盾,他感觉自己爱上这个小女人了,想到这,他自己就觉得两颊烧得厉害,亦风心里清楚,即使爱,也永远不可说出口,因为他没有在最好的年华遇到她,如烟需要的是家,而他给不起她!尽管这样,亦风依然来看如烟,如烟依然盼着亦风来。还是坐坐,不说更多的话。

亦风的老婆作人更加变本加厉了,弄得亦风心力交瘁,常常出去喝酒,酒醉的亦风常常来如烟这,守在如烟的门外,一睡一个晚上。再次醉酒这样却被他老婆跟上了,疯了的女人咋会放过如烟,辱骂和撕打,激怒了亦风,他五十多年第一次打了老婆,只为了他心里那个高贵而可怜的如烟。如烟没有哭,也没有解释,因为她理解这个女人。亦风带走了他老婆,也失去了如烟所有的消息。

第二天,小镇上下着雨,很少有行人,亦风想看看昨天他老婆一闹,如烟怎样了。敲门没有人开,推门进去,屋里空空,如烟走了!没和他打任何招呼,如烟就走了!亦风的心碎了,碎得稀巴烂,他走出曾有如烟的小屋,踉踉跄跄,如醉了酒,泪如小镇上的雨。亦风向小镇西奔去。而此时,再次心碎的如烟,带着对亦风的感激与眷恋,奔向了小镇东,就这样,两个没有把爱说出口的恋人背道而行了。

雨中的如烟和亦风终于明白,生活终不是故事,现实中,无法挽回许多事,有时候,太在乎一些人或一些事,即使拼命的争取,想紧紧地抓住,越怕失去,就越因害怕和在乎失去了一切。时间真的会带走许多东西,即使一直在追赶幸福的路上,随着心情的脉络游走,放下了如影随形的烦躁与不安,也未必会撑起一片暖暖的天空。许多东西是注定的,比如有的人会在你的视线里,而你,却不在有的人的世界里了。

小镇,依然飘着雨,不知是如歌还是如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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