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微]恃才傲物278

何子山先生说:雍正初年,有个擅长符箓的道士来到西山极深处,喜欢这里山林茂密,泉水清冽,于是想要在此处修一座茅蓬打坐修炼。当地人告诉他,这里山深林密,人迹罕至,所以许多鬼魅常年盘踞此处,已经把这里当成他们的老巢了。即使那些常年在深山中打柴的樵夫,没有十几个人结队也不敢到这里来。像老虎豺狼这样的猛兽在这里照样待不下去。你最好还是慎重考虑一下。

道士仗着自己有法术,艺高人胆大,根本没把劝告当回事。结果没过多久,鬼魅就开始闹腾起来,有的偷他的木材,有的迷惑干活的工匠,有的毁坏他的器物,有的弄脏他的饮食。这日子过得就如同在荆棘丛中赶路,寸步难行;又好比荒草连天的时候着了火,被风一吹四面火起,即便长出千手千眼也应接不暇。道士恼羞成怒,于是筑起法坛召请神将,但是每次等神将来的时候妖魅都提前逃到别处,等神将一走妖魅又都跑回来,如此反复几次神将搜遍全山都一无所获,神将觉着道士是在亵渎神明,再召请也不来了。妖魅见神将不再来了,就一哄而上围攻道士,道士只能一手结印,一手持剑,孤身与妖魅战斗,最后被妖魅打倒在地,胡须全被拔掉了,衣服也扒光了,倒吊在树上。幸亏遇到一个樵夫这才获救,灰溜溜地逃走了。

道士就是自恃法术才落得这样狼狈。大势已去,圣人的智慧也不能扭转,党羽已成,皇帝的权威也难以破局。所谓积重难返,法不责众,从前唐朝的时候清除牛、李的党争可比削去河北的藩镇难多了。这个道士分不清敌众我寡的形势,还想反客为主,纯属自不量力,自取其辱。◎槐西杂志(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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