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7-30

雨,淅淅沥沥,它在寂静时悄无声息地潜入人间,又在宁静中匆匆忙忙趁着风离去,只留下坑坑洼洼里的镜子倒映出焕然一新的青苔,像山岗的桃花映着月亮那般透彻,沁人心脾。

天暂且灰头土脸。

雨后的风景迷糊却又不失风采。远处氤氲云烟,恰好掩去群山,却又隐约露出了山脊,好似姑娘拿着手绢捂嘴目送秋波,大自然也学着羞涩。猛然,一只鸟从山间窜出,在半空滞留了一会后,落在了门前的屋檐上。

檐缘还叼着水滴,欲留下雨的残影,风一吹来,那水滴摇摇晃晃,落在了地上。如此一滴两滴,无数的屋檐,无数的水,世界都被润湿。转眼,又可见石槽里水厚了一层,狗正趴在窝里睡懒觉,蚂蚁从脚下路过,开启了辛劳的一天。

我起身回犀拿出背篓准备下田,出门时天便已经放晴了。草丛反射的光照亮墙角的镀刀,窗户也已被雨冲刷得干净,我闭上眼,感受到湿漉漉的风拂去我的浮躁,一整日的好心情从此刻开始定格。

这便是雨给村庄带来的美妙--干净、清新、透彻,但它带给我的,绝不止于此。

偶尔下一场大雨,地上的泥都被冲击得四处飞溅,人们都匆匆收衣,忙着抱怨,我却急于抬出凳子坐在屋檐下,隔着瓦房编织的雨帘,看倾盆而下的大雨如何汇流成小溪或聚集成洞里的灵水,我倾听雨声,伸手,感受雨冲洗我的悲哀,我的污浊,我的无穷之衰。

渐渐的,雨便会停了。大雨来得突然,也去得突然,好似急着赶往下一场做法,但我永恒地躺在一篇雨水的故事里,像稻田里的谷穗在月光之下听取蛙声一般宁静,我的灵魂脱离了世俗,轻飘飘的,向往着另一个空灵的世界。

有时雨也会下得小,比外婆小时候给我抓痒痒还要轻上一些,这时,我会趁着闲暇撑上一把素伞,流连在村庄的各个角落,听听树叶小声絮絮叨叨,看看鸟站在巢里东张西望,一切都是祥和的,毕竟少了很多的叨扰和烦事。

我并非独爱清净,我也同样爱着热闹的池塘,站在岸边,水里的风景便能一览无余了。

先看见荷叶忐忑地揣着雨珠,生怕这宝物被谁偷了去,再看见莲花仰着头,听细细绵绵的雨是如何向她诉说情话的。透过红的绿的,雨邀请圈圈涟漪在水面上跳起了舞,这一场盛大的舞会,引来所有鱼观赏,就连柳絮都想凑个热闹,而石头只是不慌不忙地,演奏起了舞曲。

我静默着,等到一股凉意袭上脚踝,才发现自己站立已久。低头看,雨打湿了我的裤脚。

我心下一暖,悟懂了雨的善意--它见我风尘仆仆,为我拂去尘埃,我亦是接受了这个善举,更爱它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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