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羡林先生说“敦煌在中国,敦煌学在世界”。陈寅恪先生曾言“敦煌者,吾国学术之伤心史也”
所以,余秋雨先生行至敦煌,第一篇不是《莫高窟》,却是《道士塔》。
一场文化旅行的开始,是一个小丑愚昧沉重的故事,一个学者痛失国宝的情怀。
敦煌石窟作为一个佛教圣地,很不幸,却遭遇了一个叫王圆箓的道士。
于是,道教信奉的天师、灵官替代了灵动婀娜的飞天,无数的写本画卷雕塑被廉价出售至异国他乡,成为骗子和强盗炫耀的资本。
历史总有阴差阳错,一只微不足道的蝴蝶,有时确能掀起一场飓风。
古人讲天时地利人和,和谐之下,一切漏洞都会被完美弥补。若无天时地利,一个屑小,足以引发一场灾难。正如英雄可以拯救世界,奸佞却可以毁掉英雄,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强大,只是因为他们低俗卑劣而不自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正如王道士的自以为是,估计直到死亡,都不会觉得自己做得有何不妥?!
有人信仰“为国为民”,有人追求“道之所在”,有人愿意“小富即安”,也有人,坚信“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将自己高高奉在上面,一切挡路者,管他英雄还是国器,都是必须摧毁的敌人。
所以余先生才会说:我好恨!
恨什么呢?
恨那个混乱的时代,恨那些胸无点墨的当地官员,还是那个目不识丁的王道士,或是恨不早生数百年,挺身而出做一个守护者!
另一个传奇的故事是:藏经洞里,莫高窟壁画上,有一个不同于飞天的美丽女孩,她叫阿瑶,虽身死却不自知,千年来,她默默地守护着这些经书,疯狂地阻止过王道士的罪行。
或许,这样美丽的想象,只是人们对于没有人曾阻止这场悲剧的遗憾吧。
思想者总在思索遗憾,步履唯艰;功利者却正巧取豪夺,不以为然。
还是不一样的吧,在历史的长河中,在有文字可载以及无信息可查的时光里,踽踽独行的秋雨先生们,忍辱负重深钻苦研的专家们,还有那些,为国为民挺身而出的有名或无名的英雄们,本身就是历史和时间长河里最厚重的砥石,静水流深,即使没有任何文字记载,那些曾经为大义而站出来的人,也永远,是“义”字上至关重要的那一个点。
所幸,在沉痛叙述和历史反思之后,余先生到底给我们呈上一丝亮色,他用日本学者的口告诉我们,敦煌在中国,敦煌学也在中国!
平凡如我辈,或许此生,也不可能遭遇飓风边缘,即使如此,人生如逆旅,我们可以汲汲无名,但应坦坦荡荡;可以平平淡淡,却非蝇营狗苟。即使无剑可亮,也当勇敢前行;即使无字可书,至少问心无愧。
哪怕只为,有朝一日,行至敦煌,经王道士塔时,可坦然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