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去附近一家超市,买了一小兜鸡蛋,一袋香蕉片,一些散称的雪饼。在装雪饼的时候,有一个穿平常衣服的中年男子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看着我,我以为是个闲着无事进来逛逛的痴人,等我找人称重时,才知道他也是超市的工作人员,我就觉得他刚刚像是在监视,显出人与人之间的不信任。
拎着东西出了超市门往回走,在一小区门前的小店旁,偶遇老刘。他迟疑的样子,像没反应过来。“老刘,”我喊他。他才似醒转,“小徐呀,你没上班吗?”我说上夜班,过来买点东西。我问他干嘛,没有上班吗?他说最近住院了。怎么啦?我问。他告诉我,摔跤了,洗澡的时候踩着肥皂,那天又喝了点酒。说着侧身过来低头让我看那里的伤疤。“你带烟了吗?”随即有点急忙的问我。我不抽烟的,自然没有带烟。
我见他胡茬乱生,眼角有点点分泌物,一脸憔悴萎缩情状,就说,“我屋里正好有一包烟,人家给我的,回头我拿给你哈”。他听了就叫我放到小店里等他来取。他又说,“我要买包烟,没带钱”。我一听,忙接着说,回头把烟拿给你哈,我先走了。我怕他直接问我借钱。因为他不止一次的有这样的情况,说没带钱,身上没有钱,要买烟酒之类,就会说“你有没有带钱,借我五块”。我感到很尴尬,毫不考虑的拒绝。一个男人这样的表现,让我很反感。虽然我很同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好手好脚,凭什么动不动就开口向人借钱,而且是借三五块要来买烟抽买酒喝。不抽烟不喝酒能咋的?看来,我是不了解老刘。
老刘是台湾人,准确地说他的故乡在台湾,现在在惠城定居生活。因为林清玄的关系,我这里说台湾人没有任何褒贬的意味。但眼前老刘的落魄潦倒状让我为之感伤。
以前曾经在文中写过他。他也有精神的时候,比如刮净胡子,穿一件格子衬衫。尤其是送货的时候,骑着电动车飞快,马不停蹄。更多的时候见他,肩上挎着一个手提袋子,缓慢的踽踽而行。
听他说,他上过大学,曾经是一家公司的高管。老婆是湖南人,不知什么原因分居了,或是离婚了,现带着上初中的儿子生活。我想,这样一个没有女人带个男孩生活的家庭是极不完整且不太正常的。
称他老刘,其实他不过五十多点。他的爱好无非烟酒,或许家庭分崩离析与此有些关系。
我不奢爱烟酒,是难以体会老刘对它们的热爱。但我可以感受到,老刘的空虚寂寞,借酒消昼夜。不管怎样,沉迷烟酒,是一个人缺乏自控、失败的表现,何况是中年人。长此以往,于人生于生活家庭都是无益的。
转身离开后,看马路上依然车来车往,过年的气氛若有若无,但毕竟要过年了。许多的人家想必都是幸福甜蜜欢聚。我就想到老刘,仿佛被“年”拒之门外,被幸福抛弃了。
望见马路对面曾经住过的那栋小楼。琉黄的金色,在一排房子之中,多少有些不同。一楼的饭店几经转手,现在改成经营“烧烤”。楼顶原先的招牌拆了,连横拉的晒衣架,菜地上长的杂草,都不见了。
我在小楼的三楼过了两个春节。也是在那里开始接触的简书,那些日子,写了一些“很单纯的文章”,而今写了快两年了。那时,我偶尔来到楼顶张望,时常在三楼的窗台伫立,是一个很安静的住处。现在,小楼还在,只是跟我没有关系了。
想到今天是小年,走到花市,准备买一盆水仙。在众多奇花异草当中,我问一盆水仙怎么卖?一个青年人进去问后答复,“35”。我就问有没有散卖的?说有,并带我进园子后头去看。从门外穿过花园中心,大小高低花花草草层层叠叠,许多都不认识,让我惊叹大千世界丰富奇妙。
后来我选了两棵,加一个瓷底盆,扫码付了“30”块。走出来,花市前有开车来买的,有停着三轮车帮忙运送拉活的,有的在观看,有的在挑选,热闹非凡。
水仙拿回来,稍作清洗,连瓷底盆也洗一洗。算来这是我在这儿第三次买水仙回来养,从小楼到现在的小屋,又三年矣。
我有养水仙的体验,很是喜欢它的花,以及它的形状。金杯银盏,好闻的香气。碧绿的叶,洁白的茎,淡雅风流。期待它开花,待花开,年也就将过去,又是新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