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瘦了。"
阿文坐我对面,陈述一个事实。
我不想承认,可因为我俩分手的事,我确实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
对于这个交往了6年的人,我貌似确实有过感情,可是恋爱的时间太长,双方将感情拉锯成了累赘,最后激情变成习惯。阿文选择戒掉习惯,而我,总是慢他一步。
他礼貌疏远的用餐,礼仪到位,还算优雅。他问我最近过的怎么样,我笑了,我过的挺好。
我学会了自己削苹果。
如果要说分手以后我学会唯一的生存技能我想是这个吧。
我学会削苹果,而且削的很好。不知道这能不能成为证明我活得很好的证据。可是我总不能对餐厅的服务员说上个苹果,然后当众表演如何一次削完一整个苹果,用它来证明我的洒脱。
我知道的,我不够洒脱。
爱情是一件很俗的事情,让它变得优雅的是讲爱情故事的人。阿文善于经营爱情,他曾经将爱情比作一件可以自由伸缩的衣服,包容我,我胖它就大,我瘦它就小。我以前不屑这种文绉绉的爱情语录,嫌他肉麻;我现在憎恨这种记忆犹新的回忆碎片,难受的我胃痛。
忘了和阿文说,我一难受就胃痛的毛病还是没改。不过我想他也不会在意了吧。
我坐在他对面,强打精神,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失落,好让他完整的享用完这一餐。这也许是我唯一能对他用上的餐桌礼仪了。
我坐在晚晚的对面,还是没有忍住说出她瘦了这个事实。
我该以怎样的身份才能轻描淡写的将你瘦了这句略显亲密的话说出口呢?
这句话我说的太突然,显然我们双方都没有准备好,我只好收敛自己急切打量她的目光,假装将心思放在这顿不知是什么味道的晚餐上,姑且定位为久别重逢的旧友,礼仪带份真心关注她的近期健康状况。
我以为自己很精打细算,在爱情里享受,却又因为理智而轻易脱身。晚晚曾将我比喻为鹦鹉,因为我喜欢学习别人讲情话,不管肉麻不肉麻,甘愿在笼子里和她调情。我以前在心里嗤之以鼻,现在我很轻松了摆脱了这个叫晚晚的笼子,却发现外面的世界太令我烦躁,像单调函数,无论递增或递减都求不到我最初想要的结果。
我好像太过自诩聪明。
女人看男人真的很透彻,哪怕在最失去自我的热恋期中也是这样。晚晚说我很蠢,我在心里鄙视她的无知,自以为很聪明的玩弄感情。分手之后我发现自己很蠢,自以为自己很聪明的玩弄了感情。
盘子里的那块牛排被我切成了各式各样的形状,我开始讨厌自己带她来西餐厅的选择。如果餐刀能说话,它一定会嘲笑我此时因为紧张而控制不住的力度令餐盘发出刺耳的声响。我真希望餐刀能说话,这样晚晚就能明白我此时此刻紧张不安的内心。
餐刀是不会说话的,瞧我这个傻子在想些什么。
"我用好了。"
"……"
"谢谢你今天请客,我家就在这附近,就先行一步了。"
"好的,再见。"
"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