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指总在凌晨两点悬停,像触碰琴键前突然失聪的钢琴家。四年前他随手栽下的玫瑰,如今根系已盘踞我的胸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带刺的震颤。
对话框里未融化的雪积了三千六百多层,“我累了、瞌睡了、我先睡了、胃里头不舒服”其中的任何一句都足以以每分钟三厘米的速度结晶。
异乡的酒店窗帘在风里翻涌成海浪,充电器孤零零垂在床头,像截断的脐带仍连着早已离岸的船。
可当我真的裹紧外套淋雨走在陌生城市时,那些曾熨烫在早安晚安里的温度,竟比街角自动贩卖机的荧光还要稀薄。
许是我们之间横亘着整片西伯利亚的时差,才让他回应的间隔足够候鸟迁徙三次。
今夜我数着走廊壁灯第七次明灭,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时,我竟下意识用枕头捂住那缕刺眼的光。原来某些等待早已在反复冷冻中基因突变,成了条件反射般的闪避。
或许该把四年多的聊天记录压缩成雪人,在这个春天就地掩埋。只是不知道融化的字节里,会不会浮出当年他种玫瑰时,落在第一个标点符号里的那滴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