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铎看着眼前气势恢宏的皇朝,心里不有赞叹一声,不愧是天下第一强国,这等气势与豪华,他楚国虽现已国富兵强,可要比这底蕴与气度倒终究是差了一筹。不过,楚昭铎邪魅一笑,再恢宏的城,再强大的国,终究会有垂垂老矣,摇摇欲坠之时,而这伫立几百年的强国终究是红颜迟暮,雄狮暮年了。
楚昭铎看着从那桃花深处走来的男子,剑眉星目,身材欣长,俊美至极。
“楚王。”南宫钰微微作礼后看着眼前三分邪魅七分俊美的楚王,楚昭铎。
“不知南宫尚书可还记得那离开故国远至塞外的佳人,南宫君。”楚昭铎看着因为他一句话就变了脸色的南宫钰,目光却移向了南宫钰身后的灼灼桃花。那曾是这大秦第一公主,永乐公主的府邸。楚昭铎想起了他离开前的那晚。
楚昭铎离开前夜。
南宫君看着眼前邪魅俊美的男子,气度一如既往的从容淡定,雍容华贵。即使那个男子是她的夫君,即使男子手里是三尺白绫和一杯鸩酒。
“楚昭铎,这一日终于到了。”
楚昭铎眉梢微挑,这举国上下,敢直呼他的名讳的只有他的皇后,大秦的永乐公主,南宫君了。
他犹记得那次在秦国宴会上献舞的永乐公主,明眸皓齿,剑光凌凌间是华丽至极的舞姿,表演完毕只有震撼二字方能表达在场所有国主的心情,那个英姿飒爽,美貌不凡的公主完美呈现了大秦的雍容,强大。
“只要你好好的给大秦国主写一封信,我便放你离开楚国。”
南宫君却是摇摇头,随即展颜一笑,说不尽的洒脱和轻松。“不,我不求离开,我只让你帮我一个忙,让大秦南宫钰来到我的墓前,让他亲眼看着他的妻子死在他的面前。”
楚昭铎在南宫君的笑容下略微晃神,又在南宫君充满杀气的话语下,清醒过来。
她是大秦远嫁出塞,寻求和平的使者,在那漫漫艰险长路中保住了一大半的人。楚昭铎自问,他是没有这份能耐的。而在这异国皇宫,南宫君更是没有行错一步。楚昭铎想起新婚那夜,那凤冠霞帔下的女子,拿着匕首将他赶出房屋的情景。想起他与妃子作乐时,那缓步离开,笑容优雅不见丝毫悲天悯人的女子。
“你为何对那南宫钰有这般大仇?”
仇吗?恨吗?南宫君凄凉一笑。而楚昭铎甚是错愕,他从未见过如此伤情凄婉的南宫君,这个女子,仿若生来便是优雅从容,高高在上,眼泪并不适合南宫君。
可是,再强大的人也会受伤。
“我曾经也是天真烂漫的小公主,在繁华昌盛的大秦……”南宫君缓缓落泪,这是她第一次落泪,就连她出生也未哭过一声。南宫君再未说下去,而是饮掉杯中酒,将怀中的银色小牌扔给楚昭铎,便走向了大殿深处。
曾经她也是大秦天真烂漫的小公主,在繁华昌盛的大秦,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是终究,她众叛亲离,远嫁异国,客死他乡。
曾经,她那么想和南宫钰举案齐眉。在百花晏上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俊美博学,幽默风趣,可是终究,月下桃林的邂逅,深情款款的对话中,沦陷的就只有她一人。
曾经,她以为她的幸福是才子佳人,唾手可得,可是终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她恨,恨那个她倾心所爱的人将她玩弄鼓掌,恨他负了她的情意;她恨,恨那个权倾天下为了天下而抛弃她的哥哥,恨他对自己的无情。她更恨那个无能的哥哥再也不能修复她心中的大秦,那个繁华强大的大秦,已经在那个昏君手里一去不复返了。
这天下不若让能者居之,至少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四海升平。
楚昭铎看着手里的虎符,这是大秦最强大的一支军队了。女人,果然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
南宫钰抱着妻子渐渐冷去的身躯,双眼通红的看着那鲜红的南宫君三个字,声音嘶哑。可是依稀间他想起,在凉凉的月色下,有个女子笑声清脆悠扬,神采飞扬的给他讲着校场的趣事;在灼灼的桃花下,有个女子一脸羞涩的对他说她的皇兄已经答应赐婚,她说,山无棱……可是他知道,都是骗局,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被蒙在鼓里。在圣旨下来的那刻,女子还一脸茫然的安慰着他,直到她看到他那么深情的拥吻着另一个女子,她才想起来动用自己滔天的权力去查查这个自己倾心的人,结果无疑另她极度失望。他以为她会哭,可是最终,她只是平静的穿上了嫁衣,雍容华贵,优雅从容的走向了那个陌生的国度。
他甚至想,她没有那么爱他,不然最后何以那么平静;现在他明白,有些人的恨是幽怨,是自怨自艾;而有些人爱的浓烈,也恨的惨烈,她放不下,放不过,她恨也狠。
愿所有的付出都有回报,所有的爱都被珍惜,被辜负时也别伤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