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可以很简单>
从前的日子越是清贫、物资匮乏,越是容易获得简单的快乐。
之前在农村的时候,铁锅煮米饭,我喜欢吃垫在饭底的那一层金黄“饭嘎嘎”,真是香脆有嚼劲。每次饭做好了,妈妈总是立即帮我把饭嘎嘎团成团,趁热开吃,又香又脆。以前在农村,豆油很稀缺,就喜欢熬猪油,一来可以节省豆油,二来炒菜很香,有肉香味。熬猪油下来的肉很脆很干,我从第一次吃到肉渣后就爱上了,后来条件慢慢好了,我经常想吃肉梭子,妈妈总是会去市场买新鲜的肉给我做,肉梭子不是熬猪油那种干巴的,而是那种要干未干,油腻度刚刚好的肉干,这种做法比较费肉,而且也没有熬出太多的猪油。但不管怎样,只要我想吃,妈妈都会给我做,我还自创了加调料,吃起来更香了。熬出来的猪油盛在碗里,留着炒菜或者拌土豆吃。从以上两个看出,我好像更喜欢吃偏硬便脆的东西,而妈妈好像喜欢吃软的东西,比如炒菜花,我喜欢吃清脆鲜嫩的,妈妈喜欢吃起来软而烂的,总是炒得很烂熟,生怕没熟。妈妈喜欢把好吃的部分都给我,咸鸭蛋里的蛋黄,鱼肉里没刺的部分,排骨上的肥瘦相间肉,你都是第一时间挑出来给我吃。我喜欢吃海锥,我放假回家,要是市场有卖海锥,妈妈就会买回来,紧赶着就盐水焯熟,甚至还摸索出了怎么能肉不老。我喜欢吃各类海鲜,虽然是半滨海城市,但海鲜也不是很便宜,妈妈有时也会舍得给我买,肥硕的螃蟹,香嫩的海螺,软糯的扇贝等等,只要我说想吃,你都会舍得给我买。明明妈妈也很喜欢吃各种好吃的,但总是顶多吃一点就佯装不吃了,都留给我吃,只有我说自己实在吃不下了,你才开始继续吃。
虽然家里条件一直一般,但在吃的上妈妈从来没有亏待过我,尤其是在高三备考的时候,为了我有营养,你也是操了不少心,做了很多菜给我吃,无奈我那段时间总是犯胃病,并没有享受到太多。那段时间你经常给我买营养快线,红枣味的酸奶和牛奶,希望能帮我补充营养。有好吃的好喝的,我也会和你分享,你总是推脱不要,我们也会因为来回推让,最终笑出了声,也会直到彼此都莫名地生气,直到那个好吃的掉了。那段日子真的是即清贫又快乐~
在家闲来无事的时候,妈妈会开玩笑说要从我背后抱抱我。然后我站定,让妈妈来抱我。妈妈一下子就很轻松地把我抱起身来,嘴里说着:我的大闺女长这么大了,但也太瘦了吧。你啥时候能抱起我啊?我不服气地说:我也可以抱动你,来,让我试试。你却表示不相信,而且还很害怕,我跃跃欲试,你退却着,然后还是站定让我试了。我环抱住你,奋力起身,嘴里发出哼闷声,真的抱起你了,但很快就放下了。你在这个过程中,害怕地歇斯底里,生怕我们一起摔倒了。
妈妈,你要相信你的女儿已经成长为可以保护你的人了。
<妈妈那代人>
有时候,妈妈看到拍摄八十年代的电视剧,也会感慨自己年轻时候的一些事。妈妈也和我讲过自己童年的经历:生产大队、粮票、布票、自行车票、油票、按计划分配事物……等一些那个时代特有的词汇,也是属于那个时代的人的特殊记忆。
那时候,人人都要学习毛主席语录,那个时代的人对毛主席有着特殊的情感,妈妈说当时在地里割稻子,听见村里的大喇叭广播毛主席去世的消息,你一下子就坐在地上哭了起来。从未和毛爷爷生活在一个时代的我,很难理解你当时的心情,在我听来,觉得神奇、难以想象,甚至有些痴狂。听爸爸说他当时也很难过,可你们那时候才十三四岁啊,居然对国家主席有着这样的情感,可能这就是属于你们那一代人的情节吧。
家里有一支老杆秤,这么多年,从农村到县城,一直跟随着妈妈。细长的秤杆上,银灰色的刻度已经斑驳不堪,尾部还用麻绳缠着断处,用一根粗麻绳吊着的秤砣也已生锈,挂着铁钩的皮带也老化。这把托盘杆秤可是妈妈从前卖菜到现在的见证,虽然你现在卖菜已经用机械盘秤,但有时候在家里称个东西,偶尔也会拿出来用,你说过这个称比较准。
这把秤在你的手里不知摩挲过多少次,你也教过我如何用这支秤:用哪只手拎起杆秤,另只手怎么捋动悬挂秤砣的麻绳。这种老杆秤有两个刻度,用不同的铁钩,看的刻度也不同,有时候需要侧过身来看。而我每次都搞不清楚应该怎么看,而且刻度完全都是点点,记住一次下次还是忘。我一边嘀咕着斤两的换算,一边合计着这东西这么复杂,妈妈却玩着这么明白。不知道你教过我几次,反正现在我又不会看刻度了。
妈妈不大信商贩的电子秤,你每次回家都会觉得缺斤少两,要是买了贵的鱼肉虾,你都会拿着这个杆秤或者机械盘秤称一下。一般都是不够称的,但也差的很少,要是差的很多,你也会去找商贩理论,把吃的亏补偿回来。这把杆秤称小计量的东西还是很实用又精准的,不过现在你也用得少了,可能是家里买东西量都不小了吧~
妈妈从不习惯用银行ATM机,你还是保留着最初的习惯,到柜台办理存单,要不是现在转账和发工资需要银行卡,我想你也不会办理银行卡。
念大学时,你每学期给我打钱,是寒暑假和我一起去银行,让我自己用ATM机往银行卡里打钱。偶尔出现钱不够,需要临时汇钱给我,不是求别人帮忙用ATM机汇钱,就是自己去柜台办理,极少去ATM机办理。即使是现在取银行卡里的钱,你也愿意去柜台办理,如果和我一起,你才肯去ATM机那里。你始终觉得自己搞不明白ATM机,生怕把卡吞进去了,总觉得不稳妥,所以你宁愿取号排队,哪怕要等待很久才可以到人工柜台办理。其实你早就学会了使用ATM机,有几次我和你一起去银行,我是看着你自己操作,但你就是不够自信,还觉得柜台稳妥。
你将每一笔钱省吃俭用、起早贪黑操劳攒下的钱存成了一张张定期的银行存单,哪怕是很小的一笔,你也会这样去存。回到家后,你把存单细致地收好,这样会让你感到安稳。这些钱财存着,你也不肯给自己花,而是给我换来现在的房子。如今看着银行一再降息,你总是微微嘟起嘴,失望地哀怨道:哎,利息怎么又降了?
不爱用银行卡而习惯用存单,是你们那一代淳朴女性普遍的生活习惯。除了存单让你安心,你还有检查超市小票、查阅消费清单的习惯。尤其是听说有些在超市被多收钱之后,你每次都要看一眼购物小票,回家后更是要仔细计算,有时甚至要核对商品数量,看看到底有没有多扫的商品,金额是否正确。有一次还真被你发现多算的账目,你去超市找了回来,妈妈真的是厉害呢。
偶尔去饭店请别人吃饭,你也要亲自看看账单,生怕被老板黑了钱,尤其是酒水饮料的数目。我记得有一两次还真发现数目不对,幸亏你处处仔细着,不然血汗钱又要被讹去了。
有的小票字很小,你看起来很费劲。你也会让我帮忙看看,计算下有没有问题,我都是很情愿拿着小票计算着,从不觉得多此一举,甚至我也发现一次计算错误。
妈妈住过一次院,那对医院的住院清单也会仔细查看,并心疼地说:“这次看病又花了不少钱”,尤其是看到了价格贵的药物,你更会感慨现在的药怎么这么贵。
这是一种很好的习惯,认真细致的对待生活,我很庆幸自己从你身上学到了这些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