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没有车,要走路上班。
提前了一个多小时出门,为的是绕路去白水带那边,看看人家在山边开辟的小菜园。
山边的树都是郁郁葱葱的,淡的浅绿嫩的鹅黄和绿深得近乎墨色的绿,深深浅浅地装点着树梢,却又无半点的不和谐。
鼻端闻的是山指甲的香气。依旧浓郁得让人皱眉,但看在它烂漫如银,铺在叶间如堆好的雪一样的花,又选择了原谅。
仁面树依旧是高大的。树底下铺满黄黄的落叶;树干那些翻卷起的树皮,像用菌子造成的盆景;树顶依旧是森然的绿。我仰望着树冠,寻了许久,也找不到一朵的花,而看看冒出的叶芽间也是没有找到花苞儿。我又在树底下找寻了很久,终于确信,今年的仁面树,的确是还没有开花了。
继续往前走,忽略了树底下那一丛又一丛的滴水观音。这种状如芋头的植物,如今正开着花儿。它的花是淡绿色的,有一个像是花苞一样的苞片包住里面的花柱。不久后,苞片枯萎掉,而里面的花柱就会变成像玉米一样的棒状物,只不过这里的玉米粒是火红火红的,那妖艳的红魅惑着来往的一切生物,引诱着它们冒着中毒的危险,甘心情愿地来尝上一口。
山边的小水田里种上了茨菇,地上也种上了小芋头,都还是不大的样子。瓜棚里的瓜苗也才长叶不久,还未有成长出触须去缠绕着棚边的竹枝。
看到了几棵益母草。开着紫红的艳丽的小花朵。想靠近去观赏一下,但路太滑了,于是,在徘徊几番后,便放弃了亲近它们的念头。
似乎是没有什么可看的了,行走的速度便变得快了起来。很快便见到山边的一大篷开得正好的蟛蜞菊了。
其实蟛蜞菊的花也不算十分特别,看上去像是微缩版的向日葵,又似是缩小版的小黄菊。但每次都因为它的名字,都会让我不禁会多看几眼。
蟛蜞是一种淡水的小型蟹类,与其他小蟹有别的是,蟛蜞的壳是有点方形的,钳子是红色的。
清代《南越笔记》把蟛蜞记录得很细致:“春正二月,南风起,海中无雾,则公蟛蜞出。夏四五月,大禾既蒔,则母蟛蜞出,其白者曰白蟛蜞……生毛者曰毛蟛蜞。”这里说,公母蟛蜞是分批次出山的。对错与否,之前没留意,读到这段后,今年便会留意了。
清时杭州人说蟛蜞是绝妙下酒物。在《晴川后蟹录》中有记载:“杭城二月,街市叫卖腌彭越。或有卖活彭越者,人家买归,用油酱炒食,曰酱炒彭越,可以下酒。”
蔡澜说去水乡,有道非叫不可的菜,这道菜是蟛蜞粥。并说“这道东莞的传统家庭菜,是配上猪肉丸子一起用砂煲滚出来的。猪肉丸做得爽脆弹牙,蟛蜞这种螃蟹虽小但甜味十足,每人吃一大煲粥才叫过瘾。”
陈晓卿说江南厨师做蟛蜞有更别致的方法。将处理过的蟛蜞捣烂成泥,纱布过滤后。先用蟹肉碎吊汤。然后将冰镇后的蟹浆下汤锅。这个时候蛋白质遇热便迅速凝结,再洒上韭菜末增香提鲜。
形容这道菜是“外形似带风的团扇,质地如藏雨的云朵,鲜味渗透每个孔隙。”
虽然记忆中乡下的蟛蜞多用来剁碎后喂鸡鸭,但每次看到蟛蜞菊,便总会想起这样做法别致的蟛蜞美味食法。
但蟛蜞菊与蟛蜞到底有何关联之处呢?是因为蟛蜞多,出动时密密麻麻,如同开花也又多又密的蟛蜞菊?还是因为蟛蜞菊是匍匐生长的,如同蟛蜞走路?查了半天,还是搞不清啊搞不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