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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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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的9月，雀儿意外怀孕了。当知道自己怀上了，碾转反侧了好长时间，怎么会怀上呢？他进去的时间那么短，她都说过多次，他厌恶他的“侵犯”，尽量不让他“侵犯”，不可能怀上啊！
为此，她又换了一家医院检查，结果相同，说她怀上了。按目前的婚姻状况，考虑要不要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啊！雀儿还没做好要孩子的思想准备，这真是意外，晚上，她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想。
又去医院检查，问医生，“可以不可以不要这个孩子呢？”医生说，“做流产，当然可以，但对自己的身体不好，再说，你那么瘦，到底能不能保住胎儿还是个问题，还是留下这个孩子吧！” 雀儿肩上的担子很重，为了自己的身体，她不能倒下，最后考虑勇敢的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这个孩子就是凯，他真是冤家啊，他在雀儿人生最艰难的时候，在娘胎中就开始品尝生活的酸苦辣咸，品尝着“吃货呆子”的打骂。
让“吃货呆子”单独送菜，雀儿实在不放心，有时实在去不了了，她就耐心地告诉他，“一定要耐心，多替人家着想，一切为了顾客，一切服从顾客！遇上什么困难了，回家告诉我，我在想办法解决。啊！”
在怀着凯时候，挨打受骂还是常事。甚至，雀儿怀孕五个月了，还在家庭暴力的阴影下生活。他总是借故打她，她想，可别伤着肚中的孩子！怀孕了不胖起来还瘦了许多，有时什么也吃不下去，还得给他做饭，洗衣服，还得照料他的日常生活。
有一天，雀儿又饿又难受，但没人给她做饭。已经晌午了，他送菜回来了，看她没做饭，就使劲的推她，嘴里还臭骂着，推得她不得不坚持着挺起来身来，他还是不放过，一下子把她推搡到的窗前，“砰”一声，撞在窗户上，把玻璃撞的粉碎，头皮被划了个口子，鲜血淋漓。
雀儿哭着到医院，医生赶紧对伤口进行了清创、处理和包扎，然后检查孕情，还好，这次还算不错，孩子没事！
医生说，“把他叫过来！” 见雀儿还有些犹豫，医生说，“都弄成这样了，他还不来？”让雀儿给他打电话，“你就说医院有事要找他。说什么也得来！”
一会儿，“吃货呆子”来了，医生就说，“你是她丈夫？”
“是。”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不知道。”
“媳妇，是用来爱的，不是用来打的！她有孕在身，不能因为什么原因，都不能打她。婚姻法你知道吗，夫妻是平等的，两个人的关系是互敬互爱的。你媳妇在孕期，更应该得到你的关心和爱护。她怀得可是你们的孩子，是你的心血和骨肉，你不仅不关心她，还打她，你说说，你做得怎样？今后，你要是再打她，警察就回找你！知道嘛！”
这位医生 ，经常找她看病，慢慢就熟悉了，她就是妇幼医院的党医生。通过这次谈话后，他有些收敛。
一次，他回来看见雀儿买好了菜还没做饭，他就一声不响的自己做，摘菜 、洗菜、炒菜。 雀儿高兴地以为他变好了，知道心疼自己的媳妇儿了，没想到他做完了也吃光了，吃的干干净净，然后把筷子甩到她脸上就走了，当时，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欲哭无泪，也没有反抗，忍受着，只会哭泣。
雀儿在孕期，特别想吃梨，就自个买了两个梨，梨放在桌子上，还没吃，他就回来了，进门一见，就开始大声骂我，“你个X娘们，不干活二还买梨吃！吃死你！” 她立马将梨藏了起来。他骂完，就找那俩梨，他整整找了一夜，把家里的东西都倒腾了个遍，为了俩梨他能一夜不睡。当时她年轻，也看不懂他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就感觉他不对劲。
“吃货呆子”每天虐待雀儿，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他就抢着吃，根本就不顾及她。她瘦的不成样子了，怀孕也快八个月了，特别想躲开他，决定回老家，以逃躲他的魔掌。雀儿就和他商量，“妇科医生说了，需要静养，我看就回家养胎吧，也可伺候老人，你看呢！”他就同意了，雀儿就准备回家的东西。并把买菜的钱交给房东大哥保管，“吃货呆子”按需每天领用。“吃货呆子”提出自己保管，雀儿说，“不行，你上了千就弄不清数字了！这样做也保险点！”在这点上，她一点都不含糊。
回到了老家，在娘家住了些日子，妈妈就从各方面照料她，好多活儿不让她干。住了些日子，就回到婆家。人说怀孕的胎气不同，胎儿压迫的神经疼，给婆婆做饭只能跪在锅台前，有一次，饭熟了时神经疼的起不来，菠菜都炒糊了……
1988年的7月22日，早晨肚子疼，有了产前的种种征兆，雀儿自己在屋里经受着阵阵的宫缩，希望他快点出生，不要在折磨人了。可等到下午两点，孩子还是没动静，疼的她叫婆婆去找接生婆！
接生婆看了看，摸了摸肚子，叹了口气，说道，“孩子不小哪，够呛啊，又是个头胎，大人孩子都很危险!”
在他们母子处于生命攸关的紧急关头的边缘上，儿子“哇”的一声落生了！
当儿子“呱呱”落地这一刻，雀儿就希望他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孩子，他可以不是像比尔盖茨一样的世界名人，但他至少长大后要有足够的力量选择自己想过的生活，千万不要像他母亲一样被生活推着走！她希望他接受最好的教育，学到最好的技能！
儿子来到这个世上的第一眼，看到的准是模糊不清，实际上看到的应该只有雀儿和接生婆，还有一间简陋的破房子。 儿子刚降生时不会哭，可能是缺氧了，这时，接生婆熟练地拿起儿子的脚，让儿子倒立着，朝着屁股蛋子，就是三巴掌，只听儿子发出了哭声。儿子，在这个世界上发出了第一声，接着是第二声，……
生了儿子三天了，雀儿一直撒不出尿来。婆婆心疼钱，不让去医院，村里土医生给雀儿吃了很多药，憋的小肚子鼓鼓的，在她痛苦万分的时候，看着可怜的儿子那么瘦小无助，“哎呀，你快要没妈妈了！” 庆幸的是，在第三天的晚上去试着撒尿，终于撒出来了，痛痛快快的撒出来了!
爸爸带着十岁的小弟来看望雀儿和外孙子，买了五尺花布盖在儿子身上。按老家的说法是五天，姥姥家来人把外孙子盖住好拉扯，外孙子会健康的长大。小弟爬在炕边，注视着襁褓中的外甥，不敢摸凯，几次拿起了手，都又缩了回去。雀儿说，“你这个当舅舅的，大胆地摸摸外甥吧！”弟弟就拉起了凯的小手，凯使劲地拉着，弟弟说，“他在拽我，拽我呢！”
爸爸走时，雀儿看着他有什么事儿似的，欲言又止，就说，“你有什么难事就说吧，”他刚说出钱……知道他准是闹“钱慌”了，就翻了一下自己兜里，塞给他了五十元钱。
晚上爸爸他们走了，婆婆回她屋里睡觉去了，屋内静下来，那个时候也没有电视什么的，伴着夜虫的鸣叫，雀儿和儿子也准备睡觉了。 等半夜醒来一看，蚊帐让耗子咬了个洞，仔细看了看儿子身上有没有伤，趁机换块儿尿布吧，掀开被子一看儿子屁股底下有一个大蝎子，蝎子张着两个大螯，卷曲了尾巴，要逃跑的样子，她急忙用尿布把蝎子盖住用手抓起来甩在地上用脚踩死了。雀儿又仔细看了看儿子身上，还好，耗子和蝎子都没伤害到儿子。就这样在月子里隔三差五的从儿子屁股底下逮住蝎子，一共逮了13支蝎子。但是一次也没蜇着儿子，也许是老天看他们母子可怜吧，菩萨在保佑呢！
雀儿让婆婆给他捎信，没有说是儿子还是丫头，他以为是生了个丫头，就不回家。 在雀儿吃饭上，婆婆他们吃什么就给她端点去，那个年代别说吃肉，饭能吃饱就不错了。 离满月还有两天，“吃货呆子”回来了，问他回来干嘛？他说，“不是快满月了，回来给我的小小子做满月来了！”原来他是来“捧场”的！
满月后的第十天，突然房东大哥进了院子，原来是房东让雀儿带孩子赶快回北京，快去看看那个烂摊子，十万火急，已经收拾不了了! 房东大哥说，“你走后，送菜也不及时了，种类也少了，人家几次找上门来，嚷叫了半天！” 跟着房东大哥回到了北京。
半年多不想见的“家”，已经没有下脚地方了，赶紧收拾。然后抱着孩子到送菜的学校，给他消除因送菜不及时又不虚心所引起的纷争，消缺补漏，巩固业务和关系，与有关人员，都说了许多好话，打下了许多保票，把人家打发的高兴了，才回到了住的地方。凯饿得直哭，赶紧给他喂奶，在忙活时把他忘了。
地狱般的生活，还在继续。结婚以来，形成的习惯。一天早上，雀儿做好饭后都是他先吃，这次叫他起来吃饭他不起来，雀儿说，“你不起那我就先吃了！” 他猛地一下就起来了，把饭扔到地上，吓得雀儿哆嗦着哭了！怕挨打，过了会儿，谢天谢地，他这次还真没打！
雀儿就跟他提出，“咱们离婚吧，离婚！今天咱们就回去办！”他没搭理雀儿，一会儿他就不见了，故意躲开了。这些日子都是如初，一说到离婚，他就躲得没影了。
一次，回家过年，家里来了客人，孩子六个月大小，孩子哭闹不吃奶，没法，雀儿让他给孩子倒水，他不动，雀儿又说了第二次，让他赶紧给孩子倒水，这次勉强是倒了水，但等客人走后，他恶狠狠地说，“我要打死你，当着外人的面，你敢用我，我一个大男人多没面子！”他伸手就打。在躲闪时，她把孩子放到床上 怕打了孩子，孩子也哇哇哭，雀儿也哭。 这时他妈过来了，“问怎么了？”他说，“她当着外人要我倒水，她让我丢了面子，我就打死她！” 他妈赶紧说他，“一个大男人，给娃儿倒个水，哪里丢人了，快住手！”
到了初二，他妈就让他跟雀儿去尚家庄老丈人家拜年去，他不愿意去，正合雀儿意，正不想让他去。
当天，雀儿带着孩子自己回去，当离开房门时，他妈见状，“就说，你还磨蹭什么，还不跟着去给你老丈人拜年去！还愣着干嘛！” 不管怎么样是长辈，雀儿也不好意思提出反对意见，他就跟雀儿很不情愿的是跟着去了。雀儿见他有100百个不情愿。
这一路上，雀儿没和他说一句话，到了家，雀儿就气冲冲的进门的第一句话，“爸爸，我说我要离婚，这次必须离婚！您也别劝我，也别骂我，只要您打不死我，我就得离婚，这次我不听您的了，我受不了啦！”
爸爸大声说，“大初二的，先不说这个了，先过年！” 院子里和院门口，围了好多人看热闹，爸爸让大家不要看了，“有什么好看的，大家都散了吧！”
晌午吃饭，爸爸和他喝酒，又说又笑，还猜拳，真是高兴啊，气的雀儿够呛！ 雀儿虽然结婚了好久了，但还是很怕爸爸的，爸爸一直对她很严厉，习惯已经成自然了。
等“吃货呆子”到村外玩去了，趁屋里没人时，爸爸又开始批评雀儿，“离什么婚，孩子都有了，不好好过日子，瞎折腾，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雀儿说，“我考虑了很久了，我们两个就是性格不合，他动不动就发脾气，动不动就打我，”说着在大冬天，掀开衣服，露出了耐打的伤痕，“我受够了，一天也不想跟他过了，他简直就是个畜生！”
“确实打得也够狠的了，我说说他，不能这样对待我闺女。但话说回来，离婚是庄上的大事，要静下心来，慢慢想想，反正我不同意你们离婚！”
正说着，妈妈和妹妹弟弟们从外面回来了，天也快黑了，夜幕从四下弥漫开来 西山上显出了少有的火烧云，庄上响着零星鞭炮声 ，偶尔，二铁脚发出了震耳欲聋声响，吓人一跳。离婚这个事也就放一边了。雀儿心想，“迟早也得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