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姑娘"
——南渡北归寻护记
“南海姑娘"是一只被鸟友环志的小白鹭！2018年国庆节，牠在东洞庭湖被装上卫星跟踪器放飞时，鸟友周自然（网名，大雁去迁徙）组织，专家邓学健、媒体人徐亚平等站台，麓山国际中学的师生们参与，数百人伫立在采桑湖"跟着大雁去迁徙“01号标志碑前，为牠重返蓝天送行，盛况空前。
卫星跟踪轨迹显示，小白鹭起飞后，穿越关隘重重的南岭山脉千年鸟道湘粤咽喉一一南风坳，3天后到达广西北部湾、防城港一带过冬，一直在那儿呆到今年4月底。此处濒临南海，是故，周自然给牠取名“南海姑娘”。
“南海姑娘”南渡后，牠的安危无时不刻地牵动着各地鸟友的心。岭南一带，民风中透着几百年打鸟、吃鸟的劣根恶习。尽管近年来，当地有了民间护鸟组织，但杯水车薪罩不住众多打鸟者的贪婪，捕杀候鸟的事情仍然时有发生。为此，周自然赶在"南海姑娘"飞越南岭前夕，与绿色卫士张建伟等环保志愿者一道，奔赴蓝山县竹林村野狗岭湘江源鸟道巡山护航，又会同当地知名护鸟志愿者三哥、宁老师等人，夜登南风坳、四海坪千年鸟道彻夜守候。当晚，与挥舞着诱鸟灯的非法打鸟者斗智斗勇通宵末眠。
针对蓝山层出不穷的打鸟行为和护鸟志愿者们的不断举报、拷问，当地森林公安也多次倾巢出击，但，面对众打鸟者，形如猫与鼠斗法，缴获甚微、劳师无功，捕鸟贩鸟的现象仍然如故。
从前，蓝山当地百姓打鸟，法无禁止，几乎猖獗到人人争先恐后的地步，甚至，现有的护鸟志愿者队伍中，也有人曾经打鸟。后来，觉悟、觉醒反过来成为护鸟者。曾几何时，打鸟成为当地民众生活习俗的一部分，习惯成自然，貌似吸毒，积习难改，根深蒂固。所以，才有今天这一”打鸟与护鸟“的严峻局面。真是令人哭笑不得、发人深省、好不尴尬。
“南海姑娘“，你在那边还好吗？自从你南飞，无数鸟友坠坠不安、辗转难眠，时时牵挂着你的安危。
年底，辽宁知名鸟友冯景智、刘丽夫妇从沈阳南下，不远万里前往五岭和防城港探班。冯、刘二位识鸟、摄鸟高手，盯着“南海姑娘"的卫星轨迹，紧张地在田间、地头、水岸寻觅一周，三番五次拍到众多小白鹭的图片，但是，终归没有摄到牠的倩影。
今年5月初，时时盯着卫星跟踪器观察的鸟友们发现，“南海姑娘"开始北迁，己到柳州！5月12日，周自然再也按奈不住，独自一人带着新置的大炮5D4+200远焦头，奔赴柳州融水，去当面迊接"南海姑娘“北返。但这一趟也赴空，没有寻见、摄到牠的芳容。周自然每日魂牵梦绕着牠，盯着牠移动的轨迹。5月23日，观察到牠从五岭进入邵阳南山境内，再到达怀化沅水源头，接着到辰溪、溆浦逗留数日。这正是湖南师大邓学健教授预言的回迁路线。紧接着，南海姑娘越过雪峰山到了资江流域的益阳安化一带停留，迟迟不肯返回洞庭湖，牠的放飞处。邓学健教授预判，"南海姑娘"的返回线路，将经过通道、辰溪，再过雪峰山到洞庭湖。如此，将填补湖南夏候鸟迁徙的人工记录空白。
端午节那天，周自然又不淡定了，约上另一鸟迷叶子，2人长枪短炮全幅武装直奔安化，以期路遇"南海姑娘"。这一天，2人死死盯着牠的活动轨迹，找到安化羊角塘的一条无名小河上，这里距两江总督陶澍的故居印心石屋不远。2位顶级鸟友，从小河的下游搜到上游，再从上游返回下游，反复地毯式搜索、寻找"南海姑娘“的芳踪，直到中午12点，拍了一堆鸟图。他俩想到，"能拍的都拍了，下一步回家在电脑里放大，期望发现戴有跟踪器的牠。就在返程、发动车子后，周自然似有神灵点化。他突然对叶子说，“我还想回头去看一眼”。于是，2位鸟痴一掉头，就有了这次完美的遇见。此刻，“南海姑娘”从林子里飘然而至，轻盈地落在小河旁边的水田里，凝望、信步、觅食。牠的背上，有一个凸起的“背包”，当然就是“环志”一一发射定位信号的跟踪器。唯此标识，无疑就是“南海姑娘”的真身。原来，牠一直藏身林子深处，2位鸟友在小河里折腾一上午所拍的大片里，根本没牠！
为了这次遇见，从洞庭湖到五岭，从东北到防城港，从长沙到柳州，再到安化，鸟友们苦苦追寻了万余公里，等待了7个多月，别离时难见亦难，终于如愿以偿。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求之不得，辗转反侧。最后时刻，2位痴心不改的湘籍鸟友，终于一睹"南海姑娘"的芳姿，拍到牠满意的大图，也梦圆了各地鸟友的心愿。为此，鸟友周自然情不自禁，潸然喷诗一首：
“寂寂霜娥淡淡妆，
楼台半掩夜未央。
闻道湘君惜芳草，
惊鸿一遇正端阳。”
6月30日，“南海姑娘”安然北归牠的放飞处一一东洞庭湖采桑湖。一转身，千山万水、千难万险，再回首，风物依旧、别来无漾。
文/大地 图/周自然、张建伟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