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看《奇葩说》，争论的辩题是“他真的很努力了，是不是一句好话”。如果这句“他真的很努力”了不是作为一个辩题去看待的话，我想大部分人的直观感觉都会觉得这不是一句好话的吧。正如大家可以意会到其中的言外之意：他真的很努力了，但是结果也就这样了。说者可能已经尽量委婉了，但听者却并不是那么舒服，谁的努力希望被昭然昭告天下呢？既然大家都能共情这句话的语境，为啥奇葩说还要作为一道辩题去争辩呢？我想这也许正是奇葩说的奇葩之处吧，也许只有这种看似毫无争议的辩题才能激发辩手们的诡辩之技，赢得不菲的收视率吧。诚然，看完正反双方的辩论，不得不为辩手们的表现双手点赞，也不得不感叹中华文字的博大精深，就算一个字、一个词都可以有这么多角度供辩手去争、去辩，而且貌似双方都讲得很有道理，让你难以反驳。尤其是陈铭教授的传播学的噪音解释，以及邱晨打破思维定势，切换辩论空间去谈大家之前对“他真的很努力”固有偏见到底是不是对的？整个辩论的过程真的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思想盛宴，真真歆羡于辩手的灵动和现场应变能力。
且抛开辩论场上的叱咤风云，谈一谈“他真的很努力”对我的触动吧。谈努力，谁能谈得过30年的努力本尊？没错，我就是那个一直很努力，成就寥寥，不想被人言“她已经很努力了”的本尊。天资并不聪颖的我偏偏生就一副傲骨，忍受不了暗淡无光，忍受不了碌碌无为，想要发光发热，赢得万众瞩目。所以，从小到大，我一直用努力来弥补自己的笨拙，我努力、我克制、我推迟满足感、我唯努力是从，有时候，努力的自己近乎陷入一种疯魔状态。结果如何呢？自认为现在的自己虽没有那么光彩夺目，倒也不至于那么不堪入目吧。只是那么努力的我还是一如既往的笨拙。但我不敢不努力，一想到那些天生比你聪明的人比你还努力，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是，努力并不是一件多么光彩的事，如果我稍微聪明一点，我就可以不那么费力。如果我稍微家境好一点，我也可以不那么拼。因为，努力真的很累。而且，努力了不一定能成功。是，还是要努力，因为你不努力大概率一定不会成功。前几天看到知乎一篇上百万阅读量的文章《城堡的落成，上升通道即将关闭的中国社会》，文中讲到了中国社会的阶级固化，很残酷，很现实。精英阶层的圈子，犹如一座城堡，不断地筑高城墙，抵御外来入侵者，甚而有之，直接关闭城堡大门，不带你玩了。而城堡的外围是一群通过学历通道爬上来并一直努力稳固自己地位的中产阶级。城堡外围的外围则是乡野，是手头没有任何资源的平头百姓以及迷茫无助的屌丝群体。可以看到，城堡里的精英阶层是完全垄断市场，坐拥绝对的话语权，他们有的是资本与不确定博弈，有的是资本造一个不能再差的确定的未来。城堡外围的中产阶级是一个充分竞争的市场，给大家的通道是相对公平，你可以通过努力仰仗学历打开一扇门，挤进中产阶级的大门。但你要知道，这是个充分竞争的市场，资源是有限的，大家都在你追我赶的向上攀爬，当前的占位随时面临重新洗牌的风险，你若不努力，就有可能被别人拉下马来。所以，中产阶级拼的是什么，是可持续性的努力和专注。再看城堡外围之外围的乡野，则是一个完全竞争的市场，你有劳动力，可以产出，但你对你的产出没有定价权，没有保障，任何一个小风险都可以将之击溃。当然，不排除寒门贵子的可能性，但这种低概率事件又何足抗衡城墙高筑的城堡呢？与螳臂当车又有何异呢？
稍微正能量一点去看待中国社会的阶级固化，城堡里的精英毕竟是少数，通过血缘传承的精英阶层，至少父辈抑或是祖辈努力过，才有现在的垄断权。乡野阶级也是少数，而且向中产进阶的通道至少还是敞开的，并不是前路全无的断崖。值得庆幸的是，随着科技的发展进步，有足量的生产物资支撑更多人过上中产阶级的生活。唯一值得警惕的是，资源不是无限的，开疆拓土的增量所带来的总量总归是有上限的，在学历日渐贬值的今天，一纸学历并不能成为你的护身符，保你在危机面前全身而退。再谈努力的价值和意义就显而易见了，只有持续性地努力，是你我避免阶层向下滑落的唯一底牌。而且，正如一开始说的，比你聪明、比你有钱的，住在城堡里的那帮人都有可能比你更努力，又是谁给你的底气和自信可以不努力呢？
再谈“他真的很努力了”，有什么好嘲笑的，有什么好讽刺的，有什么好自惭形秽的，有什么好尴尬羞愧的，我就是出身乡野，我的努力可能是低格局的努力，就算我再怎么努力，可能还是会碰到很多局限性，可那又怎样呢？至少努力是我可以选择的一种姿态，至少努力过的我，通过求学这条路，到底是获得了硕士文凭的，所以，没有白白的努力。
现在唯一困恼我的是，我该如何努力？我努力的方向在哪？我不想让别人看起来我很努力，我不想我付出的努力是低效的努力，我不想沦为用战术上的努力掩盖战略上的懒惰。常感焦灼，焦灼其实自己并没有那么的努力，焦灼自己的努力是毫无意义的挣扎。
也许不能高估努力的价值的吧，努力也会边际效用递减，可能一开始你轻点脚尖就可以触碰到那个点，然后，你要跳起来，高一点，再高一点，可能可以触碰到，也可能根本就触碰不到。但还是要努力向上跳的吧，就当是刻意练习你的弹跳力，说不准哪天就摘下那个桃呢？
正如《月亮与六便士》里所言，我努努力力，过着平平凡凡的一生。平凡如你我，活着，需要努力，这也许就是生活的真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