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回溯 6

卷一 回溯
  

  6

  “十七,风紧,速来!!”

  随身携带的玉符突然发光发烫,里面传来子阑有些焦急的声音。

  “哦噢,就来就来!”

  白浅应承一声,一把抄起金莲塞在怀中,也顾不上摆什么大哥派头了,手忙脚乱的掐起法决,同时心里暗暗叫糟,照着平日与子阑约定的暗号,此事八成与师父有关!

  心慌意乱下,往日里一个小小的疾风术,这会儿竟接连掐了几次都没成功,急得她好悬没背过气去。

  罢了,豁出去了!

  一咬牙一跺脚,当下将衣摆一撩别在腰间,抄起近道,发狠似的一路狂奔。

  好在她这千把年别的正事没干,却将这昆仑虚里里外外逛了个通透,尤其是下山的那几条幽密小道,更是摸得门清,此时这识路的本事正好派上用场,让她在这紧要关头不至于再迷了路。

  可这却苦了夜华,先是猛不丁被她塞入怀中差点没憋死,这才将将挣扎着蹭出来,又被她带着一路狂颠,直颠的头晕眼花痛不欲生,最后只得晃悠悠的从她身上飞开,默默追在她身后丈余远的距离飘了一路。

  

  演武场

  此时演武场上热闹的很,除过司音,其余一众师兄弟具已到场,两两捉对演练,或举剑斜刺,挥臂格挡;或提臂横扫,飞身腾挪,呼呼喝喝,热火朝天的打成一团。

  这打着打着,似乎觉得不过瘾,时而又夹杂着仙术道法一并使了出来,直打得对方措手不及,而对面之人亦是恼羞成怒,遂运起仙法反击。

  顿时,演武场上升起一片仙法道泽,姹紫嫣红的很是好看。

  往日演武,都是叠风守在一旁看着,子阑与司音对练。可今日白浅没来,子阑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对上大师兄。

  没成想纵身一跃之时,远远的瞧见了师父向着这边走来,顿时身子一僵,若不是大师兄接着,定要栽一个大马趴。

  可他却顾不得这些,人还没立稳便连忙给白浅通风报信,师兄弟内部矛盾暂放一边,这时候可要一致对外才是。

  这厢白浅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墨渊到来之前归了队,装模作样的向一旁正朝她挤眉弄眼的子阑打去,子阑亦顺势接招,两人就这么练了起来。

  不过片刻,墨渊便已出现在演武场中,淡淡的往两人处看了一眼,微微摇了摇头,收回目光认真审视着一众弟子的道法战技,时不时的加以指点。

  被指点的弟子先是停下来恭敬行礼,俯首认真聆听教诲,待墨渊讲完,便开始演练所得,若能得到墨渊颔首,便会喜不自胜。

  墨渊乃司战之神,所授剑法自然带着股杀伐之气。众弟子同他一脉相承,此时修行尚浅,杀伐之气虽不明显,却也招招凌厉,绵延不绝,墨渊心下赞许。

  唯独除了……小十七。

  “其他人都散了吧,十七留下!”

  墨渊看了眼白浅,又看了看浮在她身边的金莲,如是吩咐。

  一众师兄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颇不厚道的撇下小师弟顷刻间作鸟兽散,甚至某些“好心”的师兄临走前还帮忙打扫了下现场,方便之后师父亲自“指点”。

  原本沸腾的演武场蓦然安静下来,白浅一时有些不适应,被不知打哪儿来的冷风一吹,猛不丁狠狠打了个寒颤,连带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嘶~这场面,怎么觉着有些慎得慌呢。

  似是察觉到她的不安,金莲上亮起一道微光,闪了闪,默默的挡在她身前。

  墨渊微微一笑,倒没有难为她的意思,当先开了口:“十七,近日过得可好?”

  可惜白浅心里有鬼,根本没注意到墨渊眼底的笑意,此时的她,正低头盘算着计策,到底是立马求饶好呢,还是意图蒙混过关好呢,好纠结……

  墨渊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时而低头苦想,时而蹙眉深思,时而一脸决然,脸上表情变换不定,觉得颇为有趣。

  夜华幽幽的盯着墨渊,眼神复杂。

  深思熟虑,斟酌再三,踌躇复踌躇,白浅最后还是选了坦白从宽。毕竟她身上已经背了三万遍的债了,若是再添一条,简直无法可想,干脆抹脖子算了,免得遭罪。

  一念及此,立马讨好地扬起小脸儿,冲墨渊笑得那叫一个天真烂漫,那叫一个单纯无辜,末了捧起狐狸爪子揖了揖手,一脸可怜巴巴的求饶。

  “师父,徒儿错了~”

  墨渊笑意愈发的深,伸手揉了揉她低垂的小脑袋,微微颔首,“唔…小十七,你这计策用的不错。有长进,总算没白学。”

  白浅小脸瞬间胀红,望向墨渊的眼神立马变得幽怨,这时候她要还不知道自己被师父耍了,那她也白在这昆仑虚上混了许多年月,枉被天上那一众嘴碎的神仙们编排。

  当下鼓着腮帮子敢怒不敢言。

  对于白浅每日变着法儿的逃课贪玩,墨渊看的一清二楚,却从未放在心上。

  十七天性如此,拘着反倒不美,况她天资甚高,只要心性不出问题,顺其自然便可。左右日后有他在,护着就是了,又有哪个敢真正伤她?

  玩笑过后便是正事,墨渊一向拎得很清,此时的他便是严师,为师之尊远胜无边宠溺。

  白浅贯会察言观色,吐吐舌头也正了神,开始按着墨渊的演示一遍遍的练着剑法,墨渊不叫停,她亦不敢停。

  基本一天下来,每一招都要练个成千上万遍,不但把她平日里落下的功课悉数补了回来,甚至还犹有剩余,唉,何苦来哉!

  往日师父开小灶,只需一遍细心传授,她便可记下大半,使出来时已是颇具其形。即便如此,她还要一遍遍的继续练下去,每每练得苦不堪言,却也不敢偷懒,只得咬牙强打起精神。

  可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着,今日的师父尤其啰嗦。不对不对,麻烦。咳咳,耐心……嗯嗯,就是耐心。

  师父今日也讲的忒细致了些,明明那些仙法战技她早些年都学的滚瓜烂熟了,可师父却还不厌其烦的翻了出来,好似她没学过似的,听得她甚为苦恼。

  可她却没注意到,身旁的那株金莲自墨渊演练之时便光芒大盛,周身道道仙泽汇聚,凭空聚起一个个微型漩涡,被一股力量牵引着尽数归入体内,似乎悄然进行着某种蜕变……

  

  从最基础的劈抹挑刺、削点截撩,一直练到呼风唤雨,鞭山移石的仙法,狐狸都快累成耗子干了,这风雨没唤着,沙石倒是唤来了不少,直将她埋了个灰头土脸。

  转而练起另一个法术,这个更惨,山石还未移动,却先不知把自己移哪儿去了,昏天黑地的晃荡了半天,最后还是让墨渊给提溜回来的。

  唉,往事不堪回首,实在一言难尽呐,太丢狐狸的脸了!

  墨渊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仅仅皱了皱眉,提醒了一句专心,便看着她继续折腾自己。

  白浅心里也苦哇,她这动不动就走神的毛病,简直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早已根深蒂固。每三四个法诀,总要出一两个状况,不是运错了顺序,就是关键时刻跑神功亏一篑。

  唉,她果真不是块学习的料,师父收了她这个弟子,绝对是此生最赔本的买卖,往后还不知要给他丢多少人,罪过罪过。

  大概这日唯一的收获,便是最后从师父这儿磨来的两壶桃花醉。话说这四海八荒酿酒最好的两个人,便是师父和折颜了,但这两人却都不大饮酒,怪哉怪哉。

  拖着满身的疲惫回到洞府,一看见枕头便扑上去倒头就睡,这一日可把她累惨了,从早练到晚,中间就歇了几刻钟,幸好她是神仙,要是个凡人早累成柴火棒了。

  可刚倒下没几息,她便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猛地从床上蹦起,抱着脑袋一脸痛苦。三万回啊三万回,简直都快成她的魔咒了。

  无精打采地摊开符纸,胡乱磨了墨,要说她这几千年来什么长进的最快,那绝对便是书法无疑。

  三千多个年头,她至少有两千九百年都在抄写中度过,唉,这又是另一桩不堪回首的往事了。

  烛光点点,月影斑驳,案前之人亦虚晃摇摆,终于在某刻支撑不住扑通倒下,再也没有起来。

  

  窗外

  银霜满地,微凉。

  一道虚影自金莲中显现。

  洞内

  那案上之人的身侧,不知何时多了道人影。一袭玄衣,如画的眉眼,三千墨发随意的散在身后,面上带着浅浅笑意。

  

  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夜华俯身将早已人事不醒的白浅抱上床榻,轻轻替她擦去糊了一脸的笔墨,唇边笑意犹在,眼神却愈渐幽邃,伸手拂过她的双眼,低声呢喃。

  “浅浅,我该拿你怎么办?”

  静坐良久,夜华起身走到案前坐下,细细研了磨,沾了沾,仿着之前的笔迹,一路顺着抄下来,端得惟妙惟肖,真假难辨。

  远远看去,少年端坐案前,运笔潇洒,一手文字行云流水般赏心悦目,举手投足间优雅天成。

  夜华此时抄的这篇名为「归藏」,此书早已绝迹,一向只存在于典籍史册之中,他前世也是只闻其名,没成想却在这昆仑虚上犹有留存。

  心下打定主意:日后定要去这藏经阁好好翻阅。当下埋头认真钻研起来,不知不觉天已明。

  

  当清晨第一缕日光打在书案,夜华一惊,身影瞬间消散。

  过得片刻,床上白浅悠悠转醒,活动了下酸疼的肩膀,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也说不上来,记着最后她应该是在抄书,什么时候睡到床上来了?

  “坏了!”

  顾不上穿鞋,一脚深一脚浅的扑到案前,心如死灰的拿起符纸,闭着眼睛不忍直视。挣扎了半天,悄悄竖起一只眼睛,小心翼翼的向符册中看去……

  “咦?”她竟已抄了这么多了吗?

  白浅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盯着面前符册上的文字,有些惊疑不定,她这……不是在做梦吧?

  往日被罚抄经,那就一定得是满打满算,日日不停的抄上半个月才够数,今次不知何故,却整整提前了一半的时日。

  难不成……因她日夜抄书,这项技艺早已练得炉火纯青,突破极致臻入了化境?

  唉,确实令人费解。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心下既存了疑虑,便也不会贸然就在此时交上去,硬是磨够时日才带着功课去找墨渊。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同人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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