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梁龙蜀 

        第一次见二妞，是在去年过年之前，小小的个子塞在宽松的棉麻外套里，斜挎着一只方格子布包，纠结于生活的重心是不是需要稍作调整。清脆的声音传来，双眼并没有选择关注我的眼睛，而是紧紧盯住前方某个点，似乎为了让自己可以清楚表达不偏离主线——认真的样子，十分可爱。

        后来了解得多一些，我就时常好奇，她到底是哪个星球过来的古灵精怪小妖怪......

随性如风

       如果说我们对于一个人的第一印象来源于他的外表，那么，通常情况下，外貌的改变多数是由于某种心态的变化——二妞可不是这样，见面后的第二个月，也是一个春暖花开的春天，她把乖乖的妹妹头剪成了寸头， 当被人问起，这是怎么了的时候，坐在凳子看书的她，把书抱在怀里，抬起脸，一张大嘴笑得欢愉：因为夏天要来了呀，凉快！

       然后，一颗圆乎乎的小脑袋就时常出现在龙门院里，棕色马丁靴，棕色短裤，条纹上衣，或是偶尔穿一件大码复古印花衬衣，搭配夸张夹式耳环，蹦蹦跳跳出现，与大家聊天的时候冷不丁来一记响亮的笑声，需要被“专门提醒”之后自行控制音量，让人再也无需操心房顶被掀的风险。即便是后续几个人聊得开心起来，二妞又一次激动得嗓门大起来，也是内在的欢欣雀跃像那趵突泉的泉水，不能抑制得往外冒——让人不忍心再去提醒。

        如果第一次见面就碰巧遇见这样的她，也忍不住想问问：“姑娘你不担心嫁不出去么？” 一颗小脑袋转过来看着你，一脸地骄傲自豪，外加甜蜜：“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我男朋友可帅了”，撒你一脸狗粮没商量。

       认识二妞的时候，她还在杂志社做编辑，后来闲散了几个月认真学习画画，附带着弹琴、写诗，再去做了微信公众平台的管理，如今又开始了新的尝试——一生的时光就这么长，有机会多去尝试一些新的，不曾经历，这是一件多么棒的事。

感性如水

        除却她各种忙工作的时候，我与她交往最过密切的时候，莫过于她的工作中转期，她会在某个下午突然出现，翻出刚刚完成的水彩画，问你好看不，也会在某个晚上突然出现，坐在钢琴边儿，随手来一段略带忧伤的平静乐曲。

        有一段时间，她常来龙门院参加电影会，并且，每次电影会之后，就会根据影片和大家的讨论，写点儿原创诗歌分享出来，比如那部记录1999年第二次车臣战争中，遭遇战乱的姐姐与弟弟分离，一路寻找的电影《搜寻》，她写过一首叫《回程》的诗：

回程

活着多好

有那么多不圆满  残缺 从血管爆发的战争

然而活着多好

有那么多无助 无解 无意义

无法理解和无法诉说 

无力相处  无力负担

然而活着多好

你看到一个人出生 老去 相熟 变坏

你看到丑陋 真实 无序以及没有尽头的路

然而活着多好

你有机会受伤 忏悔 坠落 困惑

也许不自知地永远挣扎 偶尔舞蹈

你看

活着是好的

我们是漂浮在空中的孩子

翅膀倔强   难以辨认彼此的眼神

各自信奉各自的神灵

或招手相向   或反目成仇

在人间互为天堂和炼狱

然而只要活着就好了

我对亲人的期望不过如此

视线以内

你是最亲切的影子

视线以外

我有最美好的姓名

        即便遭遇悲伤，似乎这一片乌云散过，就有机会看见阳光。看电影，交流，写诗，分享，那段时间的很多朋友会在观影结束后，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感受，也都知道这个小圈子里有一个会写诗的二妞，喜欢在电影会之后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感受——真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擅长。

        后来渐渐地，我们发现除了写诗，她的自带技能之一，还有各种有趣的铅笔画。用她的话说，就是某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心情愉悦，她想到哪一位朋友，摆好画纸和笔，默默问自己：xxx是怎样的呢，呈现出来看一看，就常常会有“灵光乍现”，手上拿起笔，不假思索地开始画，似乎是来自某种更高能量的呈现，生动有趣并且玄幻，我甚至一度推荐《山海经》给她阅读，似乎在她铅笔画中呈现的灵魂片段，来自那一个远古的年代，甚至，从一片远山中走来，不属于现在。

          当你觉得这个家伙写写画画很具个人特色，准备封她个“写诗作画小能手”的时候，听到她的钢琴练习曲，你会发现那个名字不适合，她整个人，似乎是为艺术而存在的。     

        常常一曲弹完，七八分钟已过，周围的朋友忍不住拍手称赞，问到：“这是什么曲子？” 从某种状态缓慢回到现在的二妞才害羞地摸摸脑袋，“没有什么名字啦，就是坐在那里，音乐就是这样流下来的，我就把她弹出来。”

        说实话，我常觉得二妞的音乐比图画更具美感，大约是因为流动的音乐符号更符合她敏感灵动的气质。不过究竟哪种表达方式更符合她内在的呈现，这是需要外在看起来始终初中生的她要在接下来的生活中，慢慢去发现的。

一直往大风吹的方向走过去

        成年以后，我们常常用工作或者在做的事情，去区分此刻自己的阶段，或是走向想要成为的自己。每一次面对十字路口，那一个又一个选择背后，是区别于别人所不同的“更重要”价值观呈现。

       一向不认为需要迷信星座，但作为可以了解人们自身是怎样的重要工具，我觉得它能够提供很多有趣的参考。比如，一只火力旺盛的小白羊，纯真的内在总是让人有动力去发现这个世界的更多美好，然后通过自己的方式，转而分享给更多的人，或是加入自己的创造，让这一切更生动形象丰富起来。这是他们的快乐所在。二妞就是这样一只白羊座。

        所以我相信，在二妞身边的亲人和朋友们是快乐的，因为她总会这样冷不丁制造一个惊喜，比如一束鲜花，一对符合你气质的耳环，一张画作，或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如果说行进的动力是他们活力的展现，但如果有一天，他们能够感受“停滞”的意义，愿意给自己时间精力去主动享受阶段性的停止，感受“静止”状态下的平衡，会爆发更强大的创造力吧。

        春节的时候，二妞说，龙龙，感觉很久没来龙门院，突然很想念大家。我说，能够给予彼此双方空间是另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呀，空了来。然后再出现的她，不需要加入人群，一个人坐在窗边写写画画，享受与自己的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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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图为二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