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夜归人
文/郭强
风裹挟着雪，好像要赶在旧年的最后一天下完，入夜未停。
妈，妈，奶奶。我们回来了！
大民和小华背着大包、提着小包、拖着箱包，带着孩子，踩着积雪走进离开快一年的小院。
往年这时间老太太不是都颤巍巍地在院门口候着吗？
厨房灶里的炭火还亮着，前灶一锅鸡，后灶一锅猪脚。鸡汤是小华最爱喝的，大民喜欢啃着猪脚喝几口小酒——说起这个爱好，还是来自老太爷呢。
里里外外找了一圈，还是没看见人影。诶，老太太哪里去了呢？
老太太都七十多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去年老太爷中风离开这个世界时，老太太确实有过一段时间迷迷糊糊地，不过三俩月后就都正常了呀。
老太爷？
大民好像想起了什么，冲进老太太的房间，看了一眼，拖着小华就往村南头跑。
很奇怪的是，通往村南头老太爷“新家”的小路，积雪很薄，好像被人扫过似的。村南，数十个被大雪没过的坟头，歪歪斜斜又孤零零地散列着。
手电光下，一座黑漆漆的坟，矗立在一个个起伏着、簇拥着的“白头”之间。
坟前，一副一尺开外的画像，端端正正地靠着，上面覆盖着几片雪花，镜框中慈祥的面孔依稀可见。一个人，正哆哆嗦嗦地清理着这座坟头前的积雪，用力扯着坟前的杂草，她的身上已满是泥水。
妈！妈！
老人慢腾腾转过身来，小声说道：我，我来接你爸爸.....
妈，别说了，我都知道。
小华扶着老太太，大民抱起画像，拖着大扫帚。
大民记很清楚，今天不仅是年三十，如果父亲还活着，也是他七十八岁生日。
雪似乎小了一些，风，好像也小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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