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自己的地方”

回家上学第一周 狠狠把我治愈

没有严重小团体,没有曾见过的令人从骨头里感到畏惧的变态心理,没有很深的城府,没有曾经男女之间一座厚得透不过风的壁垒,没有他人无端的揣测和议论,没有那些漏洞百出到难以形容是多么不正常的、也不知从何开始推测原因导致形成的人性。

以前上学是一件累到绝望的事情。上课想着早点写完作业就好了,留点时间早点背完政治呢?这样就能一点前睡觉了。语文英语课所有人偷偷摸摸提心吊胆写着,到了放学,用以撑住一天的微薄动力终是一下子崩溃了,还是只想选择瘫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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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和新同学讲过太多以前,其实并不想称他们为新同学,那样可爱的二十几个小朋友该叫家人。曾经具体的桩桩件件、少数幸运和多数后悔甚至痛恨的遇见过的人们,连从眼前忽然一瞬间的闪过都不再出现了。

我说在这里不必提起。毕竟我已重新拥有了近两年内前所未有的满足、一种平稳舒适  描述不了的幸福,可能是因为曾经拥有过,心灵早已认为自己的生活本该如此,于是涌起的只是安心和淡淡的感动。裹在装了羽绒内胆的长冲锋衣里,小小的教室,天花板边开着中央空调,大家紧凑在一起的时候,我竟分不出  使我暖和的到底是空调热风,还是因为捂满了心田的温度

周四放学排很久队去吃十块钱的椒盐排条。和终于重聚在一个学校的老友聊起几位还在体制内读的人们,慢慢扩大话题至评价人观念和成长背景的联系,想想既然真的要在体制内待下去那不断告诉自己它有更适合之处也是好的,不必互相说服改变些什么。当然,此时我不去多嘴已再不是因为“言多必失”“祸从口出”了,只是我自身现在终于走向了幸福,因而没有事能入我心去扰我,听过算数,根本不会动情绪,所以也没了发言。

说着说着想起每天都会收到的来自以前同学的诉苦和未退出的班群里的作业单,脑海里又晕出一幅褪了色的画面——那间坐满了人却还是冻得刺骨钻心的冷色调大教室,庆幸一秒,甚至应当说是幸灾乐祸一秒,那是段我早走过的不会再回头的冰冷的日子,死掉的我化成碎片散落一地,如今正以极快的速度拼整,重添上一颗更加成熟却仍然温暖坚定的内核。

以前学校的某同学曾说敬佩我的决断,我回:“其实十二月中旬就决定好了,也挣扎了有一小段时间的。”

他说:“那不是挺好

每个人有自己想去的地方

也有属于自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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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校日回了以前的学校,同学后来私信我评价道:“你站在讲台上笑着说话,精神状态开朗得不像个高中生。”我说,是啊,这所学校最美好的时候便是你终于不用待在里面去受它的苦时,回去就是“探亲”之感,只余和少数喜爱的人久别重逢的兴奋。

那天的上海足足二十多度,薄汗浸湿了我的羊绒打底衫,和偏长的几根刘海一起粘在身上,热得丝毫不像冬日。我慢悠悠蹬着单车从以前的学校回家。刚过正午,阳光洒下炽烈的金色铺满街道,在这条曾经走过无数次的路上,曾经的我都想着什么呢?

无所谓了,无所谓了。我只记得,这也许是人生倒数第二次走此路的一次,心里不知哪儿冒出了强烈的释然和归属感。没有了以前上学时要最大程度节省时间的压迫,这成了我骑得最慢的一趟,足足多用了五分钟。

温温的风混着密集的车轮驰骋声划过发梢

好像我的身前身后,此刻都有万缕金光

像一股神秘力量拟了人,打着手电钻进我的外壳,带我摸索,那个稳定的 真正的我自己,躲在了哪里

光带着温度,自有它的来意啊

引着我

去到属于我的那个地方

再把我一点点 一点点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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