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参加姐姐的婚礼,是我永远也无法弥补的遗憾。
虽然已经过去了3年,但是我仍然会去想象,那场婚礼的隆重和喜庆。然而,这场婚礼不仅宣布了你拥有了自己的新家庭,同时也宣布着你要离开自己生活了20多年的家。
在你还没有结婚的时候,你用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才下定决心辞掉工作跟我哥一起去河北。有一次你对我说,虽然早已决定离开家,虽然早已无数次地在心里想象过那天的场景,可真正到了要走那天,再看一眼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房子,心里还是有种一下子被掏空的感觉。
我能想象得出,那一天,你是怎样用痛哭表达自己的难受和不舍。每一次回家,经过短暂停留后离开,一家人去送你。每一次一出胡同,你和咱妈都会忍不住要哭一场。早在十几年前,爸让我们思考“家和万事兴”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家在我们姐弟俩生命中的分量。
而我们的家,永永远远都是我们的家。无论过了多长时间,无论我们的距离有多远,这个家,永远都是我们为之魂牵梦萦的牵挂。
小时候,爸爸上班,妈妈做生意,每天都是你陪着我。只因你是姐姐,你要承担所有我们一起犯的错误,你要包容我所有的坏毛病。有时,爸爸批评你的时候,你会大声反抗说他们偏心,每当这时,我就会为我这个“弟弟”的身份暗自得意,并依然以此任性地让你生着气。
我记得小时候俩个人一起去上学,每一次都是你锁家里的大铁门。有一次你生气地对我说,“今天你要不锁门就让咱们家的门敞一天”。然后我们俩谁也不锁赌气地往前走。走了几十米,我一撒腿就跑,最终还是你无奈地回去把们锁上。
从那时候我就知道,只要我比你更不讲理、更无赖,你就会输,并以此作为和你争执的法宝。直到后来参加荣昌一场集训的时候,我们倒垃圾要走很远的路。有一次我和同事一起去倒垃圾,回来之后俩人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想拿又脏又臭的垃圾桶,一气之下就把桶扔在路上。俩人就开始往回走,看谁先忍不住谁就回去拿桶。走着走着我就突然跑了起来,想着故伎重演,让他不得不回去拿那个垃圾桶。没想到的是,我那个同学依然走他的路没有半点回头的意思。因为我是负责人,到最后还是我回去捡了那个垃圾桶回来。也就是从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我所坚持的法宝,我的所有任性和无赖,在这个世界上,只对你有用。
小时候,每一次想吃什么东西,我就会找到咱爸咱妈,给他们说我的姐姐想吃什么了。那个时候还常常得意于自己的小聪明。长大后,有一次聊天,你给我说小时候你最讨厌的就是每当我们都想要一个东西的时候,要我去给大人说,到最后说出口的就都成了她想要什么。
说这个的时候你已经在河北,那一刻,我第一次,为我小时候对你所犯下的这些错感到深深的自责。然而我们都已长大,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让我改变以弥补对你的伤害。也许这件小事早已在你的岁月中淡然消逝,但对我而言真的很难释怀。这一件事情,真的让我感受到,人生中那些无法弥补的遗憾最让人心痛。
在南京的时候,有一天早上我无意间听到了贾盛强的《姐姐》,当我听到最后一句歌词:“我的姐姐已经嫁人不能常回家”。那一瞬间,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然后突然哭得完全说不出话。那天我一个人在教学楼最顶层哭了足足有半个小时,然后给咱妈打电话,我还是止不住地哭,妈在电话那边一直担心地问究竟怎么了,我强压住哭泣只说了五个字:我想我姐了。
参加完高考,好朋友对我说,我们不得不面对我已经长大的事实。那时候,我17岁,我还有资格不去承认。如今,作为弟弟的我已经27岁了,作为姐姐的你也已经结婚3年。我们终于再没有资本说自己还小。
如今长大的我们都开始面对生活的不如意。上一次你打电话给我说,虽然现在买房了,生活的压力还是很大,有时也会和我哥吵个嘴。我当时听了心里其实特别难受,虽然我知道,我们终究还是要自己去面对世界的风风雨雨,可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还是希望我的姐姐能永远无忧无虑地幸福下去。
小的时候,当我们一起犯错误的时候,爸妈总会狠狠地批评你一顿,每次你都会问为什么我也犯错误了却不批评我,爸妈总会告诉你,因为你是我的姐姐。
感谢你从小为我撑起的那把保护伞,长大后我才明白什么叫姐弟情深——也许在一起的时候恨不得天天打架,但是一分开就开始念叨对方百般的好。也是长大后我才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你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因为你是我的姐姐。
世事艰辛,幸好,我们还能相扶相持,一起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