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婆米”

今日有暴风雨要来了,气象台挂起了蓝色预警信号。

天边黑压压的乌云预示着大雨将至,坐在窗边呆呆地看着外面,思绪将我带到了小时候。

南方的夏天是多暴风雨的,一下起雨来,就连续下个两三天,这个时候家里的农活做不了,大人跟小孩有了空闲时间,小孩子爱听故事,大人就将自己听到的荒野传说说与小孩子听。

其中有一个故事,小孩子听得是又害怕又刺激,以至于每当被蚊子咬了或者下田的时候被蚂蝗吸了血,就会想起那个关于“啊婆米”的故事。

故事是这样的——

古时候有种全身长毛的怪物,名字叫啊婆米(音译),它们的指甲很长,会说话。

最可怕的一点是以人类为食物,而且专门爱吃小孩。

有一天,一户人家的大人有事要外出,父亲对只有七岁的姐姐说,“你照顾好弟弟,我跟你母亲要出门两三天,傍晚的时候你外婆会过来照顾你们,我们不在的时候要听外婆的话。”

一只啊婆米匍匐在墙根听到了。

它偷了几件别人晾晒在外面的衣服,用布包裹起自己长满毛的脸,打扮的像极了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太太,于傍晚时分它来到了小女孩的家。

“叩叩叩”它敲起了门。

“谁啊”小女孩从门里问道。

“外婆来了,快开门。”

“你怎么全身都包着衣服呢?”

“外面吹着大风还下着大雨,外婆觉得有点冷。”

“你这样,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我外婆呀!”

于是啊婆米准确地说出小女孩家人的名字,其实它已经瞄准这户人家的小孩子很久了,经常来这偷听,所以能说出这家人的名字。

小女孩看着弟弟,天快黑了,姐弟俩都觉得肚子饿,于是半信半疑的开了门。

啊婆米一进门没有立即行动,这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小女孩看不真切外婆的真面目。

“你怎么还不脱衣服呢?”小女孩问道

“外婆这几天感冒了,大夫说要注意保暖。”

“那你的声音怎么和以前不一样?“

“外婆不是说了感冒嘛!”

这个理由似乎很充分,小女孩不再辩驳下去。

啊婆米煮好了晚饭,已经饿坏的两姐弟吃的狼吞虎咽。啊婆米就在旁边坐着,也不动筷子。心里默默的想,吃吧吃吧,吃多一点,待会就轮到我吃你们了,嘿嘿,这样想着不禁笑出了声音。

“外婆你笑什么,你怎么不吃饭?”小女孩问道。

“没什么,外婆在家里已经吃过了,你们姐弟吃多一点啊!”

吃过晚饭已经到了八九点的光景了。

啊婆米张罗着热水给她们姐弟洗澡。

小女孩大一点可以自己洗,啊婆米就帮着小一点的弟弟洗。

洗着洗着弟弟就撕声裂肺的哭起来。

“弟弟怎么哭的那么厉害”,小女孩问。

“我帮你弟弟搓搓身上的老泥,搓的大力了点,所以才会哭的。”

小女孩心里有点不安,但也没说什么。

“咯吱咯吱”外婆嘴里传来了咬东西的声音。

“外婆你吃什么,弟弟怎么不哭了,”小女孩带着哭腔问道

“外婆吃糖呢,你弟弟已经睡着了,嘿嘿。”

小女孩的不安立刻转为恐惧,因为她脑海里想起了爸爸妈妈经常说的啊婆米吃小孩的故事。

但是她不能确定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啊婆米,但是爸爸说说,啊婆米因为经常吃人肉,所以全身都长着长毛。

她的手偷偷的递过去,当她触碰到所谓外婆手上的长毛时,恐惧的眼泪无声的滑过了脸庞。

小女孩思绪翻飞,最终求生欲望战胜了一切。

“外婆,我想拉屎,我要上茅房。”

“去吧去吧,快点回来啊”啊婆米有点不耐烦的说道,心里想着,最好拉的干干净净的,不要污了老娘的嘴。

小女孩立刻穿戴好衣服,走出洗澡房,迅速的爬上家里的棚梁,然后再把梯子抽上去。

做好这一切后她的心还是突突的跳个不停,脑海里搜索着还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上来的,家里的棚梁有两米多高,除了唯一的梯子,再没有什么窗户或者其他地方可以爬上来了。

想到这,她的心稍稍的安定了一下。

在洗澡房的啊婆米等了很久也没见小女孩回来,于是就出来找啊找,找了许久都不见。唯一的是屋子里面的梯子不见了,它知道小女孩肯定是躲到梁上面去。

“乖乖,你干嘛躲到上面去,快下来啊,外婆给糖你吃。”

“你是啊婆米,你吃小孩的,我才不要下去。”

“我不是啊婆米,我是你外婆啊,你父母叫我过来照顾你俩的。”

“你就是啊婆米,别以为我不知道,刚才我摸到了你手上的长毛。”

啊婆米知道不能再隐藏下去了,于是就威胁小女孩,“你快下来,老娘还没过嘴瘾呢,不然我连你父母都吃了。”

“那你最好等我父母回来,看他们不把你宰了。”

啊婆米在下面又叫又跳,嘴里不停的咒骂着。

过了许久,不知谁家早起的公鸡‘喔喔喔~’地叫了起来,小女孩知道天就要亮了,悬着的心彻底放松了下来。

啊婆米知道,它不能在这里久留了,于是就趁着没人的光景急冲冲的溜走。

天大亮时,小女孩立刻跑到邻居家说了昨晚发生的事,邻居立刻联系小女孩的父母,全村人连续在山上搜寻了三天三夜,终于找到那个啊婆米。

人们把它绑在火架上,啊婆米知道在劫难逃,于是仰天大啸道:

“你们烧死我,我上天变成蚊子专吸你们的血,下地变成蚂蝗钻进你们的血肉,吃光你们。”

愤怒的村民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中啊婆米痛苦地咆哮着,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这句话。

故事听完之后,很久一段时间之内,每次外婆来我家,我都要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察看外婆身上有没有长毛,自家的棚梁能不能爬的上去。

啊婆米外婆的阴影一直伴随着我长大。

很多年以后,突然想起一个重要信息——

答应来照顾小女孩的真正的外婆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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