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过去,再回忆,曾经以及现在的校园,灌溉了年少青春的时光,总有和老师的故事深深印在脑海里,不曾抹去。
一
你用慈母般的温柔包容着我们幼稚无知的调皮。
小学四年级时的数学老师,是一位很特别的中年女老师。和学校其他老师不同的是,她不是我们这儿附近的人。当时,除了她,学校里的老师几乎家就住在学校附近,每天吃完饭,有的骑着自行车,有的走几步路就到学校了,还没有一些学生的家离学校远。
而我的数学老师,是从另外一个学校调过来的,按照现在的交通来说,她家离学校不算远,开车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骑电动车或者摩托车也很方便。可是,那个时候,还没有电动车问世,自行车是常用的交通工具,有辆摩托车的人家已经算是小康家庭了。问题是数学老师不会骑自行车,所以她上班的交通工具就是靠自己的两条腿步行。
年少的我们,许是不食人间烟火,许是对老师的了解太少,并不觉得老师几年来天天如一日走着来学校,再走着回家有什么不妥。脑子里装的全是玩儿什么游戏的不懂事儿小屁孩儿们,也想不到这么细腻的问题的。
说起来惭愧,我至今都不知道数学老师姓什么,也不是不懂礼貌,只是那时候学生对老师的私事是不敢乱打听的,而老师们也好像不习惯的做什么自我介绍,记忆里从来没有遇到过小学老师为我们做自我介绍的情景。就算是知道某个老师的名字,也是因为乡里乡亲的缘故,听大人们说起才知道的,但是在学校里是从来不敢说的。对老师的称呼面对面时就是“老师”,当时就两个科目:语文和数学,低年级的时候两门课都是一个老师教的,也不存在分科的问题。私底下的时候最多就是“语文老师”、“数学老师”。
在那个学生犯了错,轻者一通狠狠地批评,重者挨上几巴掌或者几教鞭甚是司空见惯的年代了,数学老师从不打学生倒是很罕见的。也是因为这样,我们都不怕她,她也很少批评学生。印象里最深刻就是她经常拿着我们的小算术本,站在破破烂烂的书桌旁,和声细语地对着做错了题目的同学讲题。哪怕是学习很差的学生,她也一直都很耐心地对待,偶尔只是把那些错得太离谱的学生的作业撕掉,讲过之后,让他订正。
小孩子都是很闹腾的,好像我们那个时候也是这样子,没有老师在场的自习课,经常就变成了茶话会或者“舞刀弄枪”的武林大会。所以,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甚至还来不及体验成长的味道。不知不觉,期末考试临近了,那年的冬天好像雪下得挺久。期末复习期间,通常就是一上午的语文,一下午的数学。记得那天雪下得挺大,下午已经上课好一会儿了,语文老师也就是班主任不在学校,数学老师还没有来,同学们像放羊一样在教室里肆无忌惮地撒欢,我们都以为老师不会来了。那时候,还不像现在这么方便可以随时随地打电话,学校里也没有电话。当时,有几个胆子比较大的男生,还从外面搓进来雪团,互相追着喊着打闹着。正在大家玩儿得兴奋忘形时,忽然教室的门推开了,一个人披着一条格子床单,从头到脚全是白的,当时以为是哪个同学的家长,很好笑的样子。只见她把床单从头顶掀开,朝着门外用力甩了下,又理了理被风雪吹乱的头发。这个时候,教室鸦雀无声,同学们吃惊地看着老师,那些正在追逐打闹的人也慌乱地赶紧找自己的座位坐下。老师看着我们,冻得通红的脸有些僵硬,当时我坐的位置就在老师进门的正对面,我离她很近,看得出她的一路的匆忙。老师依旧是往日地柔和,看着我们:“还是来晚了一会儿,雪实在太大了,想着来不成了,又想着你们下午没有老师在这儿,吃过饭,我就找了个俺家的破单子(床单)披着走来了。咱今天把昨天没有复习完的题再讲讲,谁写完了拿过来给我批改。”接着,老师很自然地看着同学们,等着大家。
不知是同学们懂事了,还是被老师雪中送课感动了,整个下午包括以后的日子里,同学们像是约定好了似的,数学课上不像以前那么闹腾了,主动找老师批改作业的同学越来越多了。
老师教了我两年,小学毕业之后遇见过老师一次,她对我抱了很大的希望,说我一定能考上大学的。之后,我再也没有听过她的消息,原来的学校已变了模样,换了很多新老师。
后来,我才明白,什么是敬业,我的脑海里经常浮现出老师拿着那一本本小小的作业本,站在同学们中间,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用温柔的声调一遍一遍讲解着还没有听明白的习题,还有一直定格着她披着满身白雪,走进教室里的那一瞬间。
二
你朴素的平淡让我有信任的安全感。
初中时的我在学习方面,用现在的流行语可以称之为“学霸”了,几乎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久而久之,就成了大多数老师经常提及的“榜样”、“楷模”。刚开始时,我还是很激动和自豪的。渐渐地,这种自豪感随着同学们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排斥变成了一种压力和负担,我甚至讨厌被当做他人学习的“标兵”了,每当再有老师提及我时,我便会非常不自在,害怕别人对我的敌意越来越深。
其实,我也清楚,老师们不过是希望那个被比较的同学成绩可以再好一些,有些竞争意识,但是他们不知道这样的比较无疑不是给他人给人一种否定。多年以后的我,才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和追求,不能拿同一标杆去衡量,每个人的专长不一样,不需要刻意比较。
也因为当时无形压力,我开始变得沉默,想尽办法低调,让自己尽可能少地出现在老师的视野里。因此,也走过一段晦涩艰难孤独的时光,后来再遇到那时的同学,他们开玩笑地说那时的我像一只孤傲的天鹅,让人不敢靠近。我哑然失笑,不置可否。敏感又自尊心极强的少年,怎么轻易说出那时的孤单。也正为如此,站在自己的学生面前,对那些学习成绩优异的学生,很少和他人比较,更不会张嘴闭嘴就要他人去学习他们,甚至在他们犯了错的时候,也会直接指出,从不当众袒护。不是我不懂欣赏,只是不希望我的过分关注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心理负担。况且,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优势和特长,没法比的。
初三时的语文老师就是这样,她很少当众去刻意夸赞谁,也不会因为某个同学的成绩不好,或者上课不认真听讲去批评谁。她像淡雅安静的莲花一样,与众不同,不刻意张扬,也不过分谦逊。在她面前还有她的课堂上,我从未有过被“特殊”关注的感觉,哪怕是我引以为傲的作文,在被她当做范文读出来与大家分享时,她也只是就作文的内容进行点评,不对人。她平静的眼神里,根本看不出对谁会有怎样的厚爱。我那种膨胀过的虚荣心渐渐地平和了,语文课上也不再刻意隐藏躲避自己,仿佛找到了自由一样,我就是我,不用做任何人的参照和学习对象。
至今,还依旧和老师保持着联系,偶尔也会和她交流工作上的事情,她还是那种平静的样子,我做得好,她会给我更高目标的建议,我遇到困惑,她一如当年一年悉心帮我解疑。我们之间仿佛不再是师生关系,更像是亲密无间无话不谈互相信任的朋友,我可以丢掉所有的顾虑和她说的心事。
如果不是她的“特别”对待,也许那时的我还会不知天高地厚地恃宠而骄着,还在承受着光环下的孤独和无助。因为她眼里没有特别的成绩,有的是一样的孩子,所以我可以卸下包袱和负担,觅得一份信任的安全感。
三
没有方向感的日子里,你给我的“当头棒喝”让我找回自己。
我不知道像我这个年代的人青春叛逆期是什么时候,按照现在孩子的标准的话,他们是初中就开始了,有的甚至提前到小学。而我的叛逆期似乎来得要晚一些,高二时“病入膏肓”。
不知道是怎么了,高二时莫名其妙犯了青春病,不想学习,无精打采,总想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情,却还没有胆量。那段时间,班里有几个男同学经常捧着厚厚的金庸、古龙看得如痴如醉,有些女同学则是各种小言情爱不释手。那时候,看课外书尤其是在课堂上看几乎是胆大包天的罪行,对于我这种有贼心没贼胆又从未尝试过“出格”事儿的所谓的乖乖女来讲更是一件及其刺激的事情。
春天是个萌发的季节,荷尔蒙激素的分泌让人无法自控,暖阳慵懒的午后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物理课,不知是怎么回事,上课好一会儿了,老师还没来。大家也都开始各自忙碌起来,实在是百无聊赖,我转身看着后座男生桌子上摆着一本厚厚的武侠小说,便问他借来看。正当我看得津津有味儿着迷时,隐约感觉到身边站了个人,一股阴气弥漫在周围,好像有很多人的目光扫在我身上,我猛地抬起头来。不知什么时候化学老师来了,她是隔壁班的班主任,好像她在隔壁班有课。我惊慌失措又很羞愧,脸发着热,化学老师眯着眼看着我笑,我却感觉到分外的寒冷。“看的什么?拿来我看看!”她温柔的声音里透着严厉,我哆嗦着近乎祈求地颤抖着声音:“老师,我不看了!”说着,把书慌乱地往桌斗里塞,拿起化学练习册打开准备开写。可能老师看我是初犯吧,没再继续问我要书,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快要期中考试了啊,得加把劲儿了!”说完,又看了看我写在书面上的名字,转身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当时的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嘲笑我,同桌看着我难受的样子,安慰我别在意,老师很快就忘掉了,况且又不是我们班主任,没事儿的!可是,我听不进去,除了恐慌更多的是自责羞愧。长那么大,从没这么堕落过,爸妈都一直觉得我上进又努力,我怎能成这般惨不忍睹的模样。我在心里骂了自己无数遍,发誓一定不能再迷茫下去。
后来的日子里,我开始慢慢找回自己,尤其是在化学课上更不敢肆意轻举妄动,认真做笔记,完成练习。老师要我们整理个错题集,我认真仔细做好,不知不觉中就记录了一本厚厚的错题集,日子又回归到了充实的样子。有次是化学课的晚自习,我正在整理化学错题,老师刚好走过来,看着我密密麻麻的错题本,拿起来看了看,冲我笑笑,又放下了。那一刻,我有种雪耻的释放。
一直中规中矩的人,偶尔犯点错,总是不大习惯的,偏偏是在叛逆得盲目的花季,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和化学老师的那场“偶遇”算是拯救了一颗堕落又不知退路的心。从此以后,江湖又重新回到“励志”的时代。
四
你一丝不苟兢兢业业努力上进的态度让我看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
大学时,遇到的每一位老师都像人生照明灯一样,引领着我们探索生命的意义,活出自我。庆幸的是我的导师更是默默地用实际行动,让我看到了大家风范。
去年暑假,回母校进行硕士论文的开题报告,当时导师正在外地出差,不能面对面交流,我们只得把写好的内容发到他邮箱里。时间比较仓促,我也就是匆忙做了个草稿便给老师发了过去。第二天早上醒来,看到了老师发的手机短信说是开题已经看过,发回邮箱了。我赶紧打开邮箱,看到发送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多,老师还特意回复说一下飞机就直接回来帮我们逐字看了开题报告,需要修改的地方都已做好标记。我打开老师发回来的文件,看着老师用不同的颜色修改的痕迹,甚至连错别字和标点符号,不通顺的语句都一一标注。看着老师细心地提醒,很是百感交集,后悔自己不够认真仔细,给老师增添了额外负担,同时对老师更充满了无限佩服和敬意。
大学时,就经常在学院看到老师很晚才出门回家,听不少师兄师姐说过他的故事,老师就是那种很认真努力做好每一件事情的人。还记得本科时,我们专业的新生分成小组,分别由不同的导师带领,听说系里不成文的规定是要求导师每学期都要与所带的本科生座谈几次。听宿舍的其他同学总说,他们的导师因为经常出差,没有时间面对面座谈。而我们导师不一样,不管多忙,每学期的开学和放假,他都会让组长联系我们,抽出一两个小时与我们交流思想。本来都是学心理学的,学习生活上的困惑也都会问他,他从来都是乐呵呵地样子,很是耐心地帮我答疑。现在,好怀念那时的时光啊!
如今工作已经好几年了,每当觉得累了,想要放弃时,就会想起曾经的老师,也会怨恨自己不够努力。比自己见识广博不知多少倍的老师都还这么拼,菜鸟都称不上的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学习不努力呢?
五
因为你们的无私引领,我才有机会成长。
如今,仍未脱离校园的我,在工作岗位上遇到太多闪光耀眼优秀的“师父”们了。刚入职时,我很是迷茫,以为当个老师上完课就好了,从未想过做什么人生规划,甚至有一段时间为自己所教的科目没有考试的压力甚是暗自得意,进而不思进取。贪玩儿一段时日之后,便觉无聊没意思了。我便向身边的师父们讨教,他们从不避讳隐藏自己所知,真诚地鼓励我,并给我一些切实可行的建议。我恍然大悟,原来光上课并不是老师的全部内容,还要学习,还要按部就班做好其他提高业务能力的事情,还有许多许多我从没想过的事情。
在他们的帮助下,我开始对自己的工作有了新的认识和目标,也开始调整心态,提升自己。讲课上,不管是校领导还是同事们,他们在百忙之中抽空听我的课,用心地帮我评课,给出切实可行的建议,从未有过推辞,甚至连标点符号的细节问题都帮我找出来。而这些“师父”们,亦师亦友,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独特的闪光点,笼罩在这么多彩的光芒下,想懈怠都不好意思。
特殊的节日背景下,那些走进我人生的老师们,谢谢您们的无私奉献,引领着我向前走。
感谢我的老师们
感谢和你们的相遇
感谢我们那段回不去的青春
感谢我们还会继续走下的青春
每一刻的成长
都有我们不能忘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