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离开我们马上就要三周年了,三周年,按照家乡的习俗要办一场满孝仪式,为另一世界的灵魂送去亲人的慰藉,也让在世的人们从哀思中解脱。这几日,我在考虑回家乡参加母亲满孝仪式的事情,脑海里不断闪现的是父亲母亲的身影,父亲的嘱托,母亲的叮咛,父母养育我们,辛苦持家的点点滴滴总是浮现在我的脑海里,让我想念他们之甚时常会进入发呆状态,也让我情不自禁敲着键盘记录我脑海里的浮现的一幕一幕。
父亲抗美援朝转业回乡后就接受组织安排在十里牌林场工作,父母因此加入到国家林业工人的行列,成为十里牌林场的创业者之一,父母都没有读过书,父亲在部队接受了文化培训,应该有初小的文化程度,母亲是一个只能颤颤悠悠写出自己名字和阿拉伯数字的女人。
我和姐姐哥哥出生在十里牌林场,十里牌林场离县城就是十里路程,这个林场也因此而得名,我大概在一周岁时,十里牌林场在麻城官堰镇区域成立一个分厂叫黄山林场,父亲被调动到黄山林场去主持工作,当时父母就带着我们姐弟三人迁到了离县城20多公里的黄山林场,父母在黄山林场工作了十年,在黄山林场,我先后又有了两个妹妹,这就组成了我们一个七口之家。
我们一家七口在那个偏远的分厂生活了十年,记忆中,父亲总是早早出去山林里查看,看看有没有虫害,有没有干旱,有没有人乱砍伐,树木是否生长茂盛,山里查看回来不是满头大汗就是浑身湿淋淋的,但从来没有听到父亲抱怨工作的辛苦。如果哪天不出山,就是去田间地头弄着那些培育的树苗,怎样移载,怎样剪枝,父亲都是了如指掌的。
那个时候我们读书的学校最近的离家也要2、3公里路程,在那个商品严重缺乏的社会,学校是没有条件提供餐食的,也没有任任何交通工具。我们早上去上学,下午才能回家吃午饭,母亲为了能让我们适应这样的读书生活,尽量让我们少挨饿,母亲每天都是早早起床,烧起柴火灶,煮好一锅新鲜米饭,米饭像小山一样堆在大铁锅中央,火候空中得刚刚好让锅底起一层焦脆的锅巴,因为这是我们的最爱,米饭的中间是一碗蒸得金黄色的鸡蛋羹,母亲做好这一锅饭后去出工,我们起床揭开锅就有一顿热腾腾的早餐。母亲白天要上班,我们下午3点多才能回家,冬天为了让我们能够回家就吃上热的饭菜,母亲做好午饭后用一个过去常用的瓦碗,装好留给我们的饭菜,上面再盖上一个口径小一点碗正好密封严实后塞在灶头里,当时家里做饭都是一种烧柴火的灶,想让灶头里留有余热又不能有明火,需要把草木灰留下并且最后烧一点木柴,着最后一把火的时候是要有技巧的,母亲总是能够把控得很好。当我们饥肠辘辘回到家时,在灶头里扒出一碗热度刚刚好却也没有被烧焦的饭菜,吃起来那种美味至今难以忘怀,当今流行的石锅饭也许就是这样演变过来的吧。
父亲母亲上班之余都是在为家里的生活操心,记忆中父亲休息日时总是操起钓鱼竿钓鱼,父亲去钓鱼基本都是早出晚归,每每知道父亲去钓鱼了,我们就会在家里翘首等着父亲回来,父亲总爱把鱼喽挂在鱼杆上,远远看着父亲回来的身影,看着鱼竿闪动,就知道我们的晚餐会是一顿美味的鱼宴。
过去很多年,家里都是要养鸡养猪,还要种菜园,父亲母亲勤劳付出,总是让家里在过年时能够杀一头年猪让餐桌丰盛,平时家里有个孩子过生日或者来了客人宰一只鸡就能让餐桌变得丰富一点,在那个贫穷、商品严重缺乏的年代里,靠父母勤劳付出,自给自足让我们兄妹五人不缺衣少吃,能基本过上不愁吃穿的生活,那是相当不容易的。
我的父亲母亲都非常的朴实,父亲忠厚言语少,母亲直爽相对严厉,在我们成长的每一步都少不了他们的引领,记得我小学毕业后,按照当时的学校区域划分,我去不了城里好的初中读书,父亲母亲为了能让我走出去,找人托关系,夸我是个爱学习学习好的孩子,最后我得到了学校的认可,进入城里的一所较好的初中就读,后来又顺利进入了最好的高中。正是因为有了这一步走出来,让我后来的求学和工作之路顺利了很多。
随着我到城里读书后,我和父亲母亲亲密相处的时间就变得越来越少,但我每次回家,父亲总是用最暖人的方式安排母亲做我们喜欢的饭菜,临走了总会送到附近的马路上,目送我们离开,叮咛我们有空回家。我有了自己的小家后,母亲总会抽空来看我,教我做菜,教我带孩子,教我一些持家的技巧和本领。
父亲于1998年去世,因为摔了一跤再也没有醒来,一生勤劳俭朴的父亲,虽然临走时一句话也没有留下,但是在他工作的林场留有很好的名声和威望。
父亲去世后,母亲依然尽心为我们营造一个和谐安宁的家,母亲是一个不愿给他人添麻烦的人,特别是后来年岁大了以后,母亲能在儿女家吃顿饭也是我们的奢望,十多年前,我举家迁到上海,总希望她能到上海走走,在我家住一阵子,但是母亲始终拒绝我邀请,这也成为我面对父母的最大遗憾。
如今,母亲离开我们也三周年了,父亲母亲都远离我们而去了,父母养育我们的恩情我没有忘记,但父亲母亲却没有享受就匆匆地走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每每想起我的父母,我总会眼泪四流,失声哭泣!
亲爱的爸爸妈妈,我永远想念你们!
Snow
二0一七年五曰十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