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笔记,别无他意。
一、盛世
盛世,是指中国古代对国家强盛、社会稳定繁荣的时期的称呼。一个有抱负的帝王会把开创盛世作为理想,而百姓也常常期望自己的能生活在盛世。
活在太平盛世,就不必因战乱而背进离乡、颠沛流离,就不会遭受太多贪官污吏的残酷苛政(相比乱世)。如果你是一个读书人,你可以安心读书然后考取功名,“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晚年致仕,带着名誉凯旋故里,在乡间的私人田宅吟诗作画。如果你只是普通百姓,那也能拥有自己的小确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忙碌之后可以去茶馆喝茶、去戏台听戏,不用对未来忧心忡忡。
这样的盛世,大概是每个人都求之不得的吧?可我却分明看见了些不同的身影。如沈福真,这个家伙放着康熙治下的太平日子不过,“世界那么大,我得去看看”,结果跟着个比利时人周游欧洲,见过英法两国国王,与之谈笑风生,最后病死在非洲莫桑比克,被视作异类。又如罗芳伯,生活在乾隆皇帝的盛世里,却也漂洋过海,在东南亚经商,最后建立了兰芳共和国。虽然他被鄙为“大清弃民”,却也是开了一番事业。
逃离盛世的人,自然是勇敢的,而在历史的视野里,也是很有深意。陈旭麓在《中国近代社会的新陈代谢》中提到:“文明达到一个阶段的顶端,就要开始腐烂。”而阻止腐烂的方法,也许就是让文明上升到新的阶段。就像一个熟透的苹果,放着不管也就腐烂了;但如果埋进土壤,里面的种子便能发芽。
而那些逃离盛世、走入新世界的人,就是那些能进到土壤里的种子吧。
二、官家
古时皇帝称为“官家”,有时治理民众的官员也被称作“官家”。
我读《新宋》,听高太后这样教训宋神宗:“官家可知为何要把皇帝称为‘官家’吗?所谓‘三皇官天下,五帝家天下’,因为皇帝要至公无私,所以才称为官家!一个贤明的皇帝,没有自己的私财、私爱,代表上天来治理天下,天下的子民对于皇帝来说,都应当一视同仁!”
虽然新宋是今人写的小说,但这段对官人的论述却不无道理。中国素有贤能政治的传统,尊重“贤”而非“众”。古代的先民推举有能力的人,委以重任,让他来领导大家反抗蛮族、安居乐业、建立文明,于是也相应的让渡自身的权利给他,让他有更加优越的生活。这是对他服务大家的犒赏,而不是理所应当。这也是后世“官家”的来源。官家要为公,才被尊为“官家”。
然而历史上总会有那么几个“官家”,会忘掉自己的本职,把自己的优越当做天命,当做理所当然。于是剥削百姓,结果呢?被百姓弃之如敝屣!
不管是哪个时代,社会都会被分成社会精英与平民。其中的社会精英养尊处优,当然是因为他们的能力。但是有着这样的能力,占据着这样的地位,便要开始承担起这一地位的责任,去抚恤平民。否则,社会的底层终会掀起风暴,把这些忘记本职的官家和精英们踢进垃圾堆。
三、禁书
禁书也是一段很有趣的历史。
《史记·秦始皇本纪》载:“非博士官所职,天下敢有藏诗、书、百家语者,悉诸宗尉来烧之。有敢偶语诗书者弃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见知不举者与同罪。令下三十日不烧,黥为城旦。”此为秦朝的禁书令。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是为了压制不同的主张。区区几本书、几句话,怎么能威胁到横扫六国的强秦呢。强秦之强,不过如此。如果这几本书、几句话指出了暴秦的要害,那么纵使有百万秦兵,也不能救。
满清入关,禁《藏书》、《焚书》、《明夷待访录》;苏联禁止《一九八四》、《动物庄园》,都是因为这些书道出了要害,让那些统治者恐惧,恐惧至极。盛唐的中国,哪有那么多禁书?相比之下,清帝硬说“清风不识字,何必乱翻书”不轨,真是可笑。
疯狂禁书的人,大多是纸老虎。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