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头蹲在牛棚里，借着昏黄的煤油灯，仔细检查着大黄的后腿。这头陪伴了他十五年的老黄牛，最近走路总是一瘸一拐的。

"老伙计，你这是怎么了？"老张头轻轻抚摸着大黄的腿，粗糙的手掌能感觉到肌肉在微微颤抖。大黄转过头，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他，鼻子里喷出一股热气。

煤油灯的火苗忽明忽暗，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老张头总觉得今晚的牛棚格外阴冷，连大黄的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沉重。

"可能是关节炎犯了，"老张头站起身，拍了拍大黄的背，"明天我去镇上给你买点药。"

就在这时，大黄突然躁动起来，蹄子不安地在地上刨着。老张头正要安抚，忽然听见牛棚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谁？"老张头提着煤油灯走出去，四下张望。月光如水，洒在院子里，树影婆娑。远处传来几声犬吠，除此之外一片寂静。

回到牛棚，大黄依然焦躁不安，不停地甩着头。老张头注意到，大黄的眼睛一直盯着牛棚的角落，那里堆着些干草和农具。

"怎么了，老伙计？"老张头顺着大黄的目光看去，忽然发现干草堆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提着灯走近，灯光照过去的一瞬间，一个黑影猛地窜了出来。老张头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后脑勺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迷迷糊糊中，他听见大黄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牛棚里响起混乱的脚步声和撞击声。他想爬起来，却感觉浑身无力，意识渐渐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老张头被一阵凉风吹醒。他发现自己躺在院子里，大黄正用温热的舌头舔着他的脸。月光下，他看见大黄的角上沾着血迹，牛棚里一片狼藉。

"大黄......"老张头艰难地坐起来，摸了摸后脑勺，手上沾了血。他这才想起刚才的遭遇，连忙检查大黄有没有受伤。

大黄的身上有几处擦伤，但看起来并无大碍。老张头扶着大黄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进牛棚。在角落里，他发现了一把带血的铁锹，还有几滴血迹一直延伸到院墙边。

第二天一早，村里就传开了消息：昨晚有几个盗牛贼在附近几个村子作案，已经有好几户人家遭了殃。听说在村口的小路上发现了一个受伤的陌生人，正一瘸一拐地往镇上跑。

老张头这才明白，是大黄救了他。如果不是大黄及时发现盗贼，如果不是大黄拼命保护他，恐怕他现在已经......

从那以后，老张头对大黄更加疼爱了。村里人都说，这头老黄牛通人性，比人还重情义。每当夜深人静，老张头总会想起那个惊魂之夜，想起大黄在月光下守护他的身影。

而大黄依然每天跟着老张头下地干活，只是它的后腿似乎好多了，走路也不再一瘸一拐。有时候，老张头会觉得大黄看他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灵性。

或许，这就是人与动物之间最纯粹的感情吧。在这个寂静的山村里，一个老人和一头黄牛的故事，就这样流传开来，成为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成为老张头晚年最温暖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