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雨下得没头没尾,原本绕两条街去常去理发店的计划,被突如其来的雨丝泡成了泡影。
路过街角那家没挂熟悉招牌的店时,裤脚已经溅了泥点,冷风裹着雨星往领子里钻,索性推门进去——现在想来,这步“随机选择”,其实已经悄悄给接下来的情绪埋了伏笔。
洗头的时候倒还算平静,热水冲过头皮,店员的手法也算轻柔,我甚至悄悄松了口气:或许“随机”也没那么糟。
可擦干头发坐到剪发椅上,客厅里的动静突然成了注意力的重心:老板的儿子举着塑料手枪,在地板上跑来跑去,“砰砰”的模拟枪声不算刺耳,却像小石子一样,一下下敲在原本就有点紧绷的神经上。
老板握着推子站在我身后,视线却总越过镜子飘向儿子。他随口跟孩子说“有客人,别来这边玩”,语气里没什么力度,话音刚落,又笑着冲儿子指挥往哪打。”
那一刻我突然有点恍惚——明明我就坐在这儿,披着围布等着剪发,却像个透明的背景板,连“不被打扰”的基本期待都落了空。
而且我坐下时,给老板看了大概想要效果,老板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那些都是“吹”出来的造型。
不祥的预感就是这时冒出来的,不是担心剪坏,而是觉得“我的需求没被放在眼里”。
脑瓜子懵懵的,耳边偶尔能听到老板跟儿子的零星对话,比如“小心别摔了”“那枪别对着人”。我盯着镜子里自己的头发,看着发梢一点点落在围布上,心里的别扭也跟着攒起来。
最后一剪刀落下时,老板递来梳子:“你看看,这样行不?”我扫了眼镜子,心里“咯噔”一下,那股攒了半天的不爽突然冒了头——说不出哪里剪坏了,刘海的弧度还算整齐,发尾也剪得干净,可就是觉得别扭,像是一场没按剧本走的戏,结尾总透着股潦草的敷衍。
回家卸了包,再对着洗手间的镜子仔细看,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天光透过玻璃洒在头发上。
我用手拨了拨刘海,突然发现之前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好像是被理发店的嘈杂和那股“不被重视”的情绪放大了。头发其实没差,甚至比预想中好很多,可刚才在店里的不爽,却真实得很。
原来我在意的从来不是“随机换店”本身,也不是头发剪得好不好,而是那半个钟头里,有没有被当成“值得专注对待”的客人。
计划被打乱的不安,服务中被分心的失落,像两层滤镜,让我对“剪发结果”的判断带上了情绪的色彩。
直到脱离了那个嘈杂的情境,理性才慢慢回来:头发能接受,可想起老板分神的样子,还是会轻轻皱下眉。
生活里总有些这样的小插曲:我们以为自己在在意“结果”,其实是在在意“过程里的被对待”。
就像这次剪发,最后能接受的是头发,放不下的是那阵“没被认真接住”的失落。原来人最朴素的期待,从来都不只是一个“还行”的结果,还有一份“被放在心上”的踏实——哪怕只是一次普通的剪发,也需要这样的踏实感,来撑住那些被意外打乱的小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