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边,去北边/从北边,回南边/从未相见
2017.4.13
今天有个明媚的中午。我收到了一份来自北京的快递,寄件人潘兴伍。
可能我还是习惯叫他逝颜蜀黍,即使他压根没大我几岁。实在太久了,我突然发现早已不记得我们相识在哪一年。三年,还是四年,亦或是更加长久的时间。这世界上最不禁念叨的,大抵也就是时间。太短,还来不及相见;太远,那就相聚在明天。千千万万个明天,究竟会是哪一天。
我也没想到会接到逝颜打来的QQ电话,在那个迷离的夜晚。当时我叼着还微热的酱香饼,满手是油。逝颜上来就说,快给我你的手机号码。我一脸懵逼,这货明明有我的手机号码,丫不会是被盗号了吧。下一秒,就响起了QQ电话。
——姓汤的,快给我你的手机号码。
——姓潘的,我干嘛给你我的手机号码。
——姓汤的你快点。
——姓潘的我就不。
哈哈哈哈哈。
他说他换了一个手机,存的号码都没了。其实那一刻我很开心,有人能在这种时候把我记起,我一直以为我对于别人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记忆。我说好啦好啦给你啦,然后念了一遍他的号码。——竹子你竟然背得出我的手机号码!——你智障吗,不知道什么叫通讯录啊。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他相隔万里的欣喜,突然觉得,也许是真的有人把我放在了心底,多年以后,会发酵成一个抹不去的印记。
我终究还是屈服了,我永远做不到与零食为敌。逝颜说,你把手机号给我,饿的时候给你点个外卖啊,没话费了还能给你充点话费啥的,然后给你寄点零食啊,顺便还开视频给我看铺了一床的零食(真的是铺!了!一!床!)。我瞬间就开始控几不住我制己——啊啊啊我要吃那个橡皮糖对对对就是那个午餐袋的啊啊啊你是要改行卖零食了吗……想想就觉得搞笑,我还很幼稚地说,你要是不给我寄就绝交!旁边他室友插了一句,手机号都有了怎么绝交。卧槽竟然很有道理。那就拉黑!你不给我寄零食就拉黑你!哈哈哈哈哈我最特么机智了……
感觉离上次听到逝颜的声音,已经隔了几个世纪。大部分时间,那个号码就只是一串数字静静地躺在通讯录里,和其他数字一起,不同的是,上面写的是贵州凯里。对,就是《路边野餐》里,每一帧都如诗如画一般的凯里。记得以前逝颜说,竹子你要是来凯里,我就拿我们苗族最高的待客标准招待你。后来我才知道,要是真按传说中的最高礼仪,我估计会三天三夜一醉不起。可是我好喜欢那里,喜欢那里的风景那里的天,喜欢所有陌生人对我善意的笑脸。
我对逝颜说,我一定会去凯里,可是你在北京。每次听到《一个人的北京》,我都会想,不知道逝颜在那里过得怎么样。这些年来,许许多多的人见证了我的成长,我都快要忘了,他也还只是学生的年龄。
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曾经有一天对我说,竹子我发现手机里女生的照片除了我前女友就是你(好气啊竟然存了我那么多黑照)。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记得,曾经有一天对我倾诉了很多秘密。但多年以后我一定会记得,曾经有一天的凌晨六点,我睡眼惺忪地打电话叫人起床,纵使他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好些年了,我们见过的,还只是彼此的照片。鲜有几个人可以这样不问忧喜,只是相伴在漫长的黑夜里。
如果有一天有缘相见,我希望是在我魂牵梦萦的凯里,亲眼看看照片里见过的、苗族的婚礼。我希望可以有个姑娘很爱你,纵使一贫如洗,也为你披上嫁衣,凤眼丹唇,牵手走在南方的夕阳里。
熟悉的陌生人啊,我为你祝福,愿你永远不会身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