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假期像一场奇妙的拼图,一半是书页间的沉思,一半是天地间的行走,最后在一个孩子的想象力里,拼出了关于成长与教育的完整答案。
案头的几本书,成了出发前的精神序曲。阿德勒的《儿童的人格教育》让我重新审视“成长”二字——原来每个孩子的行为背后,都藏着对“归属感”与“价值感”的隐秘渴望;《人类教育学》里关于“教育即生长”的论述,像一粒种子落在心里,让我开始思考:真正的引导,或许不是灌输,而是唤醒。哲学书里的《庄子》则像一股清风,“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的豁达,恰好为即将踏上的旅途铺就了心境的底色。偶尔翻起安徒生童话,那些带着泪光的温暖,又提醒着我:无论走多远,都别忘了保留一份孩童般的赤诚。
带着这些思考,我们踏上了川西的土地。318国道旁的山,是大地写满沧桑的诗行;稻城亚丁的云,是天空变幻莫测的画笔。而这场旅途最动人的篇章,却来自同行的小外甥——那个即将升入三年级的男孩,在镜头前忽然迸发的创造力。
记得在一处山坡拍照时,他举着他的电话手表对准天际,忽然说:“姨妈,这张叫‘云鸟’。”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天边的云团确实像振翅的鸟。随口追问:“那云和鸟之间,发生了什么故事呀?”本是无心一问,却像按下了他想象力的开关。
“这只鸟鸟住在云里,”他眼睛发亮,语气认真,“它看到山下的村民没有水,就想用嘴把大山移开,让泉水流下来;还要啄出一条路,让大家能走到外面去。”我接着问:“那做完这些,它会去哪里?”“它会飞走呀,”他说,“去帮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那一刻,我忽然想起《儿童的人格教育》里的话:“儿童的行为,始终指向着某个目标。”这个孩子在故事里藏着的,不正是对“价值感”的天然追求吗?我们索性不再刻意拍照,每看到一处风景,就一起为它起名、编故事。山涧叫“唱歌的石头”,因为水流撞在石上的声音像歌谣;草甸叫“星星的床”,因为夜里会有萤火虫躺在上面。路上他总拉着我比微信步数,说要和“云鸟”一样有力量,不知不觉间,我们竟一起爬到了海拔近5000米的山顶,望见了牛奶海——那片蓝得像童话的湖水,仿佛是对我们一路“创造”的奖赏。
回望这个假期,书页里的理论与山海间的实践,忽然在孩子的故事里交汇。《人类教育学》说“教育的艺术,在于唤醒内在的潜能”,原来最好的唤醒,从不是端坐课堂的讲授,而是在天地间递出一个“为什么”,让孩子自己去编织答案;《庄子》的“天地大美”,也不止于欣赏,更在于让孩子在自然里成为创造者,让山是故事里的山,云是想象中的云。
当小外甥趴在酒店的桌前,把路上的故事画成连环画时,我忽然明白:兴趣真的是最好的老师,而比兴趣更珍贵的,是给孩子一个“被倾听”的瞬间——你认真对待他的每一个“云鸟”,他便会给你一整个宇宙的想象。
这个假期教会我的,或许就是:教育不必刻意,有时是翻开书时的沉思,有时是走在路上的提问,有时只是在孩子说“这叫云鸟”时,多问一句“后来呢”。因为成长的秘密,既藏在书页里,也藏在山海间,更藏在我们望向孩子时,那束温柔而好奇的目光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