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就是照见内心真正的自我,在读简嫃《温泉小镇》里:“这是我最喜欢的独处时刻,没人认识我,我不必理会谁,自俗世的胶着状态抽离而去,进入飘荡程序:微喜、微晃、微微苏醒……我不必做现实的‘我’,可以是任何一个我。”多么熟悉多么恬淡自由无拘无束的时空状态,这不就是我最喜欢的一种状态吗?
在熙熙攘攘的人世,每日的生活中,人几乎是无孔不入的状态,想要获得短暂的休息片刻,也是如此之难。何况,一个处于现代社会的工作状态之中的人,完全不可能与世隔绝,与人交往,是一个人的必然,否则,似乎无法生存似的。不难发现,这是当下人们最真实也是最喜欢的生存状态:“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因此,对于,喜欢孤独的人,比如我,在当代社会职场上,独处是难以寻觅的,于是,我想,这也许就是现代人最喜欢旅游的一个根本原因吧,因为,旅游给人一种在路上的感觉,是一个完全自我与独处时刻的状态,至少对于我就是,而且不是组团和三五结伴而行的旅游,而是最喜欢一个人的旅游,我一直喜欢那样的状态,时至今日,看到简嫃文章中的这句话,才真正明白,原来自己是因为药逃离人群,保持独孤,寻找自我,“我不必做现实的我,可以是任何一个我。”因为,在社会中的那种我,是一个带着面具的我,是需要承受生活之重的非我。正如刘亮程的散文题目《我的孤独在人群中》一样,一个真正属于内敛性情保持真我的人,是始终不会喜欢人群的,即使深处人群,也还是孤独依旧,或者更添孤独之深沉愈热烈。
于是,在文中,简嫃对人生发出了如此感慨:“人生漫长,苦多欢少,不如效法狡兔,掘几处藏身小窟,独享欢愉。”然而,真正由此想法的人又有几人呢?在现代物欲横流的社会中,热闹是芸芸众生的必然追求,合群是人们真正受欢迎的磁场,没有人想被孤立,所谓人力资源,就是朋友多了好做事,无论是在生意场上还是在官场上或是人生的任何一个领域,孤立就是说明你没有人脉,也就意味着你终将在人生这一磁场败北。这是当代人难以“承受的生命之重”,因此,关于人际关系学的一些书籍大受欢迎,比如《卡耐基成功学》、《黑后学》等,那是因为,当代社会,人们为了利益的追逐,不顾一切冲进物欲的黑子当中,不惜以牺牲自我心灵与精神的独立为代价。然而,台湾大学教授傅佩荣在《哲学与人生》中告诉我们:“人的本质在心灵。”“每个人内心都希望自由,能够做自己,摆脱各种限制与压力,越来越感受作为一个人的喜悦。”那些极力融入群体从众的人,不过是失去自由与独立,做一个集体无意识的大众,这样的人就是“生活在别处”的人生,不过是被奴隶的人,无论是被他人还是被物欲,这样的人自然也就感受不到简嫃所说的“世间,恒能引动我的,唯日月星辰之姿、山川湖海之美”的,因为,他们已经丧失了主体的自我,自然也就不会有自我的心灵与精神的审美能力,他们的脑袋不过是人云亦云、别人思想的“跑马场”而已。
越是在现代,对于精神与灵魂而言,越是需要边缘化,才能保持心灵的独立自我,拥有“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的人格,因为,这是人之为人的本质,然而,现代人很难想象被孤立的后果,又何谈主动放弃合群寻求大众呢?因此,只有放弃自我,这是很可悲的。
然而,做真我,人就在某种程度上,就只有放弃追求合群寻求孤独,那是精神的属性,也是人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