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罗胖子的“得到”APP拉拢了不少牛人,每一个在他口中都是卓尔不群,可以带你上天入地的主。其他人我不太了解,但当他有一天把万维钢提出来,我便不顾一切地,鞋也没穿,袜子也只有一只,就奔出去了。赶紧下单万维钢的精英日课。
万维钢,也叫同人于野。他的《万万没想到》我是去年才看的。看完后用一个很俗的词来形容:惊为天人。每一篇文章都是一个理科生从不同的角度看问题,把我原来的价值观冲击得支离破碎,却又惊喜万分。准确地说,更像给我重建了一个世界。
他的每日一课,说实话并不是每篇都让我惊艳。但是,当他提到《委婉语如同内衣》这篇,我觉得又找回了他。
这篇短文提到一些委婉语的说法在西方不断更新,比如我们称之为“非法移民”的,在西方称为“没办手续的移民”。还有“残疾人”,最早用“cripple”(跛子),后改为disabled,意思是“被动失能者”,这样让你没有像“跛子”那样强烈的画面感。
现在据说又发明出一个更好的词,“differently abled”——“有不同方式的能力的人”。万维钢认为,这个词简直是完美,不但抹掉了一切负面含义,还发掘出了正能量。
万维钢引用的这篇文章介绍说,哪怕再好的词,也有过时的一天。时间一长,人们又会适应这个委婉语,看到“differently abled”也会想到“cripple”,所以委婉语也需要像内衣一样,必须经常更换。这也是文明社会的需求。
看到这里我深以为然。其实这几年我们国家也在默默的进步中。比如以前新闻标题跳楼的都叫“跳楼自杀”,最近几年都改成了“坠楼”,给人心理上冲击没那么大,形式上也比较客观,理性。给读者心理上留下了较大的余地。
还有以前没定刑的都叫“罪犯”,某一天起改成了“犯罪嫌疑人”,我觉得这种称呼对于如聂树斌们的亲人来说,心理上会好受那么一点点吧。还有“妓女”变成了“失足妇女”。
这些本来都是说出来让人难堪的,代表小众的群体,带有强烈的歧视色彩,但是如果从用词上委婉一些,感觉让双方都穿好了衣服,脸面上都过得去。
还有一些词是大众的,却也让人不舒服的。比如我刚来北京的时候,公车上经常有北京大妈指指点点,瞧,外地人,没素质,又没买票。那时候一切不是北京本地人的,都统称为“外地人”,并且和没有素质联系在一起。后来,慢慢改成了“流动人口”,似乎感觉上中性了一些。比如流动人口也可能是纽约曼哈顿流动到北京的嘛,你还得瑟啥?
其实不仅是官方语言的委婉让人舒服,我们普通人说话也更欢迎那些会委婉用词的。比如我爸深有感触地讲过一个他佩服的商贩。一次他问摆地摊的买东西,拿出20,那个商贩摩挲了下钱,沉吟片刻说,换一张吧。我爸说,后来才知道是假钱。但是这个商贩很委婉,很巧妙,并不说破。
我爸讲述的时候是笑着说的,倘若商贩当场说,这是假钱,不收。那我爸势必会有些难堪,愤怒,惊诧。彼此都不好收场。
有的人可能会说,这样说话累不累啊,其实你稍微累一点,就是多体察对方的心情一些,精心挑选词汇来给别人提供更好的感受,让彼此的脸面都能保全,岂不是给这个世界增添一份融洽和美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