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集《大写的人》25-金豆(十)

第二辑  相聚甪直

甪直,一个充满着人文情怀的江南水乡古镇。仲夏七月,为了蒋坤元两本新书的问世,七八十个文化人在这里济济一堂。新书的墨香,伴着叶圣陶的三五斗,在船娘的歌声中流向诗意的远方。

本辑共收录了甪直相聚的8个文友,依次为:红孩儿、与君成悦、陌上尘、老王、晓风思语、齐帆齐、蒋坤元、金豆


、托起明天的太阳


金豆一直把女儿带在身边,从县城,到地区所在的市,再到武汉这个省会城市。甚至外出旅游,都带着她。

女儿六岁那年,金豆带她去上海玩了一趟。在东方明珠高塔上,望着滔滔入海的黄浦江。从层层叠叠的高楼大厦前穿过,女儿兴奋不已,拉着妈妈的手说:“妈妈妈妈,我好喜欢上海呀,要是能在这里读书就好了。”

“是上海人,才能在这里读书。或者你以后考上上海的大学,也可以。”金豆回答女儿,心里却感到奇怪,这孩子,以前曾带她去过北京、青岛、香港、深圳,怎么就独独喜欢上海呢?但她还是把女儿这个天真的愿望,记在心里。

七年后,她得到一个上海售房信息,说是外地人只要在这个新开发的小区,购买100平方以上的房产,就可以解决一家三口在上海的落户问题。金豆一听,正中下怀,趁着五一假期,专程去一趟上海,找到那个小区,选中一套位置和大小都合适的房子。当她兴冲冲地拿着房号回来筹钱时,原先设定的资金链意外断裂,进军大上海的计划黯然泡汤。

这次失利,并没有动摇金豆的决心,只是在计划的实施上更趋于务实。

五年以后,当女儿拿到武汉某高校的录取通知书后,金豆果断出手,在学校附近买了一个学区房。这个只有37.88平方的小套,功能齐全,母女俩住进去倒也自在,重要的是,在这个省会城市,从此有了自己的家,金豆可以在这里照顾到女儿,好让她专心读书。

那时,金豆刚从深圳回来,这边生意还没上路,手上只有3万元可支配。房子总价10万多点,首付两成,花掉两万,再简装一下,又花去1万,已倾其所有。每月800元的还贷,只能从工资中支付。退休后的工资不高,首先是要确保还贷,然后是两个人的生活费,还有一些不确定的支出。

尽管事先就有艰苦奋斗的思想准备,但还是有些始料不及的境遇。有一个月,公司的工资没有按时发放,到月底,兜里只剩20块钱,还要维持三天的生活。那三天,精打细算,早上吃两个馍馍,5毛钱一个,中午吃一碗热干面,3元,晚餐是两根黄瓜,蘸着东北酱吃。

在最困难的时候,金豆都没有向家人和朋友求助,自己默默承受,不叫苦,不叫屈。但她心里却亮堂着,明白现在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女儿的明天。

女儿也很懂事,和妈妈一道,经受了艰苦生活的磨炼,培养了生活节俭的品质。这正是金豆所期望的结果。

这样的艰苦生活持续了一年。

第二年,她的生意整体爆发。年底,她一次性把欠银行的7万元尾款全部还清,彻底拥有了这套学区房。

第三年,更进一步,她要让女儿在武汉不仅居有定所,还要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武汉人。

路子还是在房产上。政策规定,只要在武汉购房100平方,或购房总款达50万元,房产所有人就可以落户武汉。金豆迅速行动,赶在女儿大学毕业的前一年,卖掉了学区房,另在市中心的一个花园式小区,以女儿的名义,选购了一套100平方的新房。

交房后的第三个月,金豆和女儿拿着房产证,去户籍单位办理了女儿的户口登记。

那一年是2006年,那套房子与年号数字相同,“金榜名苑”小区2006室。自入住之日起,女儿的学习、工作顺顺利利,金豆的事业也更加蒸蒸日上。

女儿大学毕业后,走上了自立之路,再没让金豆操心。

可是,做母亲的,都是操心的命,她怎能不惦记着女儿。直到10年后,金豆在参加一个自媒体写作课学习时,忽然又想到了女儿,想到女儿还年轻,更应该学习进步。于是,她写下了一篇深情寄语——《给女儿的一封家书》:

亲爱的女儿:

今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面对手机学写作课,听着讲课老师年轻的声音,就想起了你,想起我在无数个夜晚,把储存在手机里的我们母女的合影调出来,久久地注视。

年轻真好,我好羡慕你们呀!

我现在五十多岁了,也有一颗年轻的心。我从微信上看到,有位八十多岁的老奶奶通过写作,出书四部,她还说,九十岁的时候,要实现当画家的目标。还有美国的一位村妇,八十多岁开始学习画画,到101岁那年,成为了世界有名的画家。

这样的故事,激励着我,让我兴奋,同时也唤醒了我早年的作家梦。

我在想,将来我最终要离你而去时,留给你的不仅是物质遗产,还应该有一笔精神财富。

关于人生,我从我的父亲(你的姥爷)去逝的那天起,就已经看懂了。

我的父亲生前,爱穿女儿们买的衣服,爱戴我们孝敬他的手表、黄金戒指。那是父亲每年生日,女儿们送给他的贴身心爱之物,一戴就是几十年,从没有摘下来。但是,在父亲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把我们叫到身边,将这些心爱之物一一退还给了我们。他一边清理这些物品,一边诉说着它们的来龙去脉,是哪一年,什么节日,或是在哪个女儿家过生日,收到的这件礼物。他埋着头,有意不看着我们,我只能看到父亲那一双青筋暴起的粗糙大手,在哆哆嗦嗦地翻找。

那一刻,我眼泪汪汪,不敢在父亲的房间哭出声来,偷偷地走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让哗啦啦的流水声,盖住我强忍不住的抽咽。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人这一辈子,什么房子,车子,漂亮的衣服,喜爱的物品,最终什么都带不走。唯有生要活得精彩,走要不留遗憾……

我曾听你说,你在庙里抽过上上签,好运会在三十六岁后,开始发达惊人,成为很有钱的富人。

这话我信,因为,你们碰上了好时代,只要坚持学习,不断补充新的知识,一切都能如愿……

成功路上并不拥挤,因为坚持下来的人不多。

学无止境,让我们一起坚持下去,在成功的路上相遇!

    就此搁笔,我的好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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