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个人与集体的相互关系,或思考个人如何进入群体”,这是本周的作业。
坐或站在课桌前,我心神不定,不知是由于“那个来了”还是作业的缘故,脑子里塞满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些东西大部分可能不太适合写进作业。它们数量庞大分量很沉,颜色偏中性且脏,它们挤在脑壳时不时翻滚,没法不注意到它们,这样下去集中不了精神做作业了。
我极力想要把它们压制下去,又忍不住瞧瞧它们到底是什么面目。
偏偏此时,令人生厌的AK停在了身旁。
高瘦的AK咧着嘴,毫不遮掩自己丑陋意图地杵在我面前。
“走开,我忙着,现在没功夫招呼你。”我很不耐烦此人,嘴上说着同时脖子带动头部四下转了转。
“以后也难得有空,”AK的脸皮真不是普通的厚,不仅坦然面对拒绝,还明确指出,“你正陷入泥鳅堆里摆脱不能,当然咯,谁都不会轻易接受糟糕的状况,你要不要考虑下与他人组成团队?”
我不客气地回应道:“人多麻烦也多。”
AK长相很像《丁丁历险记》里的丁丁,发型也像,可能自己留意到也刻意向漫画主角靠拢,但是他眼袋又大又厚,看起来像一副天生的眼镜挂在脸上,可惜这副眼镜掩饰不了他龌龊的气质,反而更直接的暴露他不可信的面目。对他的这些描述统统是我个人主观判断,也可能只是跟这人犯冲,看到他立马感到恶心,一直没给他好脸色,偏偏这厮完全没有回避的自觉。
“您这么武断的……”他改用敬语,与此同时觉察到我脸色不好看,话头中途转移或者作了弱化处理,“您将自己与团队明晰分开,个人当然很灵活,只是有些事情仍是需要团队行动才好解决。”
我板脸如故,两眼不看他往别处扫:“我在收拾一垒麻绳,时间足够的话,上吊前我能拍死几只苍蝇。”
“别~”真受不了,他竟撒起娇,“像尼安德特人那样在绳子做上记号,比如打个结,好名流芳……”
啪,我把手上的书本一摔:“我要做作业了。”
嗯,AK表情定格一秒,同时间在头脑飞速调整思路:“好的,空时我再来。”
“我任何时候都空,您可以在‘需求期’对我提出要求。”路过我耳边时他低语道,我却不知对这公然的性骚扰该明确表示什么——对此人,不论我反应怎么样,他都当做是打情骂俏或“爱”的流露。
集体里有男有女,也可能男身女心或者女身男心,没有内外完全一样的人(除了极端高度统一的双或多胞胎),除非强制管理,要不没有谁以绝对服从意志与集体共存(这里不计婚内或亲属系家人),所以物以类聚是最方便快速的组成方式。貌似,没什么同类会跟我聚,所以我才会对作业这样伤脑筋,已经组成团的可能只是困惑这种自然而然的事情怎么还需要说明。
那么作为一个或许特立独行的女人,也许通过(方法一)“性交”,能够较准确分辨可以融入的群体。
据说(我好像是这样,其他女人不清楚)女人月经期前后对性交有较强愿望,通过幻想、自慰动作可以得到比平时更满意的快感。女人对于性欲大都羞于启齿,好像这是一桩罪,然而男人轻松出口这本能的欲望,并且不少男人知道女人对谈及“性交”胆怯,每每以此骚扰女人,比如AK。
“你可以在‘非常时期’找我”,AK或者大多数的男人就能这样直接表达性欲,女人(比如我)被性骚扰,但是在‘欲望’强烈期,很可能不得不想起这个男人——因为这个男人给自己打了使人(至少短期)忘不掉的广告。在性激素、性腺的作用下,面对讨厌的AK,我的裸体向他开放,并渴望他的肉体进入。
AK是垃圾,发情期的我想要跟他干这件事本身也垃圾,所以我把这场性交布景在全是垃圾的巷子,就像好莱坞大片里狭小而长的黑夜街道,不单垃圾桶、垃圾桶里外的垃圾是垃圾,地面、墙壁、空气、每次呻吟都是垃圾,我们就在这样的地方兴奋、高潮,得到快感,高潮后再次重新兴奋。
只有AK一个人是满足不了我的,当AK插我的时候,还得有一个人在旁边观礼、等候。
这幻想有点失平允,也可能是我或一个人满足不了AK。
假设两个女人,我们因为对AK有共识,所以一块戏弄把玩AK;或者另一个女人与AK成为羞辱摆布我的一伙,又或者为了免于被动,我主动示好与AK临时结团;或者为了不在不必要的麻烦上浪费时间,我们3个人保持最基本的理性将这场性交和平完成。
假设两个男人——在我的理解里,男人们最容易达成一致意见,尤其我对AK的不友好此厮心知肚明,他们最有可能的作为是合伙欺负我一番之后扬长离去,又因为有了这共同的胜利,他们有了较紧密关联的理由,此后(至少一段时间内,未知时效长短强弱)这对组合还因此增添了团队魅力或力量,原本出发点为满足我的性欲,最后却成就两个男人的友谊。
可是,除了“性交”,我不清楚如何与其他人发生有联系的可能,尤其是男人。
嘿嘿,垃圾场里更暗处有人在笑,是一个乞丐。
上了漆似的头发与全身发出同样的潲水味。
“女人的眼睛只看外表,只闻能够散发出来的味道。”乞丐洋洋得意,骷髅头似的脑袋搁在肩上,脑袋像地球仪上的球一样晃动,一张嘴巴奇大。
我没理他,他却赖在我的幻境不消失。
看我固执不作回应,他忍不住把想法和盘托出:“阁下没想过试试‘以身饲虎’吗?”
他张开大口,口里呈深灰蓝不见上下牙,也不见舌头,口张大上下唇拉开直抵上空地底,昏暗里若若隐现数条灰蓝色蠕虫钻来钻去。蠕虫头(可能是)顶一颗发出红光的“灯”,看不见或者看不出蠕虫整条的模样。它们顶上的“红灯”看起来光很亮,不过光照不明,“灯”效跟荧光警示标识一样。
“阁下没有与别人团伙的自觉,这份作业当然难以完成。没有这自觉的人,只有贡献心身,成为大众供奉或唾弃的对方,才有可能进阶为集体成员。”乞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