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嗑瓜子

波涛汹涌的黄河进入内蒙古高原,被我们勤劳智慧的祖先做成了两套,一个叫前套,就是宁夏灌溉区,一个叫做后套,就是现在的巴彦淖尔灌溉区。

每到夏季,无论是坐在火车上,还是驾车奔驰在沿黄公路上,无论是从高速公路上往下看,还是国道上近距离欣赏,到处都能看到绿油油的向日葵。我所说的瓜子,大部分都是说的向日葵籽。春种秋收,最后除了榨油,都会成为人们手里嘴里的零食。不过现在几经改良,榨油有专门的油葵,个头小,生长快,产量高,出油率大。剩下的就是我们平时嗑瓜子的宝贝了。这种闲的无聊时是必备佳品。

嗑瓜子是内蒙特别是巴彦淖尔周边的人一种特殊爱好,很多人都因为喜欢它,整天都离不开它,造成了标准的瓜子牙。就是门牙由于长期嗑瓜子,慢慢嗑出了一道壕沟,一颗牙都快分成两半了。

嗑瓜子大部分都是女人,男人另有爱好,以后再告诉你。小时候由于生活条件不是很好,这瓜子就是上等零食。印象最深的是师父的“多管闲事”,只要看见女人站在门口边嗑瓜子边聊天,师父微笑的脸立刻就会拉下来,严肃地对嗑瓜子的女人说:“回家嗑去,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开始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后来总是跟着他老人家,听他跟那些在外面嗑瓜子的男男女女解释,我就知道了一个大概,直到我懂事了,看了许多书,这才明白他老人家说的那些话的真正含义。师父的意思,不是嫌弃那些人嗑瓜子,是因为在在外面嗑瓜子优点不优雅,我记得他老人家常说的几个词,什么“有伤风化”,还有更难听的是有些“yi men mai xiao”。

过去嗑瓜子的事就不说了,生活水平低,有点吃的就很不错了。我有个兄弟,是个暴脾气,就因为他这个脾气,我没少跟着瞎忙。有一年他刚结婚,媳妇是媒人介绍的,两个人还没有彻底了解,就在大街上发生了一件关于嗑瓜子的事。

新婚燕尔,兄弟领着他的媳妇进城逛街。一下车就看见有卖瓜子的,他媳妇就是巴盟人,吵着嚷着让他给买瓜子。兄弟拗不过,就买了几斤,兄弟媳妇边走就按耐不住嗑开了。暴脾气的兄弟也是直性子,让媳妇先别嗑了,等回家再嗑。谁知道他媳妇不听,一直边走边嗑。正好一阵风刮过来,媳妇吐瓜子皮,连唾液带瓜子皮都飞在了兄弟的脸上。

暴脾气早就忍不住了,这可是火药捻,一点就着了,狠狠踢了媳妇几脚,然后拉着媳妇上了公交车,东西也不买了,街也不逛了,两个人生了一肚子气,媳妇哭哭啼啼不干了,要跟他离婚。我这兄弟更绝,一切悉听尊便。

没办法,劝架做工作呗,问清楚原因,各打五十大板,还得好言相劝。我给兄弟媳妇讲了师父的那些事,告诉她我兄弟生气的原因。然后狠狠训斥了兄弟,媳妇是用来疼爱的,不是用来拳打脚踢的。不知道或者不懂的地方,可以慢慢教,千万不能动手。

都说开了,就没有事了。到现在我这个兄弟两口子相亲相爱过一辈子了,都当了姥爷姥姥。提起过去的事,先是哈哈大笑,然后诸多感慨,一辈子不容易,怎么也得珍惜。

现在生活富裕了,瓜子随便吃,现在我的跟前就有一盘子。可惜,我不敢吃,因为它含油脂大,有可能让血糖升高。我曾经测试过,只需要一小把,我的血糖就会迅速升高。

小时候,一到快要过年,我们就开始期盼了。兜里装点瓜子,条件好的里面在混着几块水果糖,跑到没有人的地方,几个小伙伴一起吃。

嗑瓜子并不一定要在冬天或者逢年过节。夏天也可以,只要向日葵的头垂下来,有了一些枯黄,那就证明葵花结籽了。洗脸盆一样大小的籽盘,里面紧紧团结着许许多多的瓜子。那带着潮湿,并不是很鼓胀,白色的瓜子仁,嚼起来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香味和幸福感。

我们调皮的孩子们,总是觊觎着滩头那片向日葵,看着看着,口水都能流下来。

一转眼,岁月这把刀在我们的脸上刻下了痕迹,那些童年的回忆,只能留在心里。嗑瓜子已经不再是什么美妙的事了,但是,童年的欢乐却慢慢涌向心头。我把这种感觉化作笔墨,留着了我的文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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