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公交车站旁边,经常可以看到一位盲人坐在那里拉着二胡演奏。在他前面摆着一个搪瓷茶缸,里面散放着人们施舍给他的钱币,大多是一元钱和一些角币。盲人的琴艺谈不上什么高超,但听上去仍然动听。有时活泼欢快,喜气洋洋;有时低沉哀伤,凄凄切切。不过,更多的时候,他拉得是较为欢快的曲子。
一位年轻的妈妈领着自己的女儿在候车。小姑娘看着盲人拉琴的投入神态,不禁笑了。她看了看放在地上的搪瓷茶缸,回过头向她母亲说:“妈妈,我想……”母亲笑了笑说:“可以啊”,说着就伸手在坤包里翻着。女儿急忙阻止,说:“不用不用。”接着从自己的裙摆的兜里掏出五元钱放进茶缸里。“咦?这不是你刚才准备买雪糕的钱嘛。”妈妈嘴里嗫嚅着。不一会儿,车来了,小姑娘向盲人又投去一个阳光般的笑容,随着人流涌上汽车……
一个小伙子略显焦急地在站台上向两三个等车的人询问着什么。人们拿出自己的IC卡向他比划了一下,显得无可奈何。原来小伙子没有一元零钞坐车,手中捏着一张五元钞票找旁边的人破钱,结果让他很失望。眼看着汽车快来了,他又瞅了瞅在旁边拉琴的盲人,快步走到他跟前说:“大哥,我没有一块零钱坐车,旁边的几位师傅也破不开。我给你放下五元钱,拿出四元钱可以吗?有这几位师傅看着,我不会瞒你的。”盲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琴声仍然婉转。小伙子把五元钱放进茶缸,又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捏出四张一元零钞,向旁边的人夸张地展示了一下,大家都跟着笑了。小伙子如释重负,象一股风刮上了汽车……
临近中午,坐车的人越来越多,盲人前面的茶缸内也堆起了小山。他似乎能感觉到这些,手中的二胡拉得更为起劲了。仔细一听,竟然是那首《回家》。一位中年妇女从旁边的小饭店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碗面,亲切地拍了拍盲人的肩膀:“吃饭了——,你的饭盒呢?”盲人急忙收住琴声,从身旁的布袋里掏出一个还显干净的饭盒和一双筷子。中年妇女将手中的碗面慢慢扣进盲人的饭盒里,说:“还是中碗面,四块钱一碗。”盲人连说:“谢谢,谢谢。”并指了指前面的茶缸。中年妇女笑着说:“好的、好的。”故意用手在茶缸的纸币上制造了几声响动,然后说:“拿上了,我走了啊。”然而,大家分明看到中年妇女手中除了那只空碗,一文不名。看来这个小饭店的碗面非常可口,盲人在那里吃得津津有味,似乎忘记了旁边的车来人往……
下午时分,拉了大半天琴的盲人也显出了疲意,手中的琴声不再那么铿锵有力了。一个少年后生悄悄走到他跟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老叔,累了吧。今天带得水都喝完了吗?”盲人听到少年的声音,连连说:“喝完了、喝完了,我没事、没事的。”但他的琴声并未停止,直到把手中这一曲拉完,他一天的演出最终结束。少年帮他收拾好器物,把茶缸内的散钱小心地倒进他的布袋。盲人站起身直了一下腰,向旁边等车的人们深鞠一躬,在少年的带引下向远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