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收花生

上小学的时候到了秋天,我们就要去山上复收花生。复收花生就是人家将花生收获回家,也将地里面的花生刨干净了——一定会有漏网之鱼。

我们再去复收,这个过程旱涝不均,有的地块收获颇丰,有的地块寥寥无几。加上学校也要勤工俭学——就是跟我们这些学生要一定数量的花生米,一般都是五斤。

到了初中七年级才停止——八年级要参加中考,就不需要勤工俭学了。我不是一个勤快孩子,可自己的活计不得不干,二三年级还是生产队。

我们这些孩子就偷偷摸摸从收获的花生上拽些下来——有时候,花生拔下来摆在地里,晒一下,拍的时候,花生容易掉下来。我们这些孩子都是放学后到山上。

每个人带着一个短柄三齿,一个柳编篓子东刨一下,西刨一下。太阳落山以后,天暗下来大家抱着花生蔓跑到一个角落里——这时候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孩子都躲到自己挑选的隐秘处,摘下花生。

有的孩子胆子小,抱着花生蔓,三下五除二的薅下花生,急匆匆跑回家。我胆子大一点儿,再去抱一次。

可收花生的时间基本就是三四天,过了这三四天,只能出力在地里努力的刨了——我也奇怪,我在村里上一二三年级,老师也要收五斤花生米。

真的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生产队给学校点儿钱不就得了,何必大费周章。每年复收花生,爸爸很是高兴——花生这个东西不能过伏。

过伏也就是过三伏天,花生米过三伏天就冒油了,有一种难闻的味道,吃起来很不舒服——当然现在有冷藏技术,不受这个限制。

而生产队分花生都得上交国家任务之后,我带回来的花生,一开始就被爸爸吃掉很大一部分——三分之二以上被吃掉。

当然,“功劳”也不能全部归在爸爸身上,那时候谁的肚子里都缺油水。可能现在的人没有这种体验,平日里面吃饭如同吃猫食,三两口就饱了。

那时候,男劳力吃热汤面条,可真是论盆吃。吃一盘花生米,就如同《渗透》里面开头给许忠义接风的场面一样,风卷残云一般……

我们家住在村的东南方向的村口,我之所以敢于抱两次花生蔓就在于此——一个小孩子放学后的那段时间不可能复收回来半篓子花生的!

住在村子里面的碰到人概率大,我呢就可以注意有没有人在自己家门口,瞅准时机跑回家,将花生倒到院子里晾晒。第二天早上早点儿起来剥花生,再送到平房上晾晒两天,到了学校要花生米的时候,装起来上交。

花生地清理出来后,就种麦子,我们家门口就是一大片麦地,我发现地面上有很多花生,我可以一直捡到初春——过了这个时候花生米在里面也坏掉了,颇有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虽然,每天捡的不多,可积少成多,也是非常可观的——捡拾来的花生,剥出来五斤花生米绝对是小意思。所以就更加养成我懒得刨地复收花生的习惯……

现如今的孩子,对于“勤工俭学”这个名词是听都没有听到,绝对不会去因为这个任务劳动,也是现在的孩子们的幸福……

直到今天,我也羞愧自己不劳而获的去抱生产队的花生,也自豪自己在麦地里面捡拾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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