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回眸——亲情·爷爷

  2014年11月26日晚上是我的爷爷祭奠之期。那天晚上,我接到爸爸的电话,说爷爷去世了,我呆住了,眼泪不受控制得像喷泉一样迸发。我不愿意停止哭泣,因为爷爷永远的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爷爷再也不能陪伴我。

  因为在外地读书,我只能赶第二天清晨的高铁回去,所以没来得及见上爷爷最后一面。那天晚上,我辗转难眠,脑海里不断的浮现爷爷和我一起生活的碎片,我在宿舍便开始回忆起了爷爷陪我一起走过的岁月。

  小时候,爷爷的身体还算硬朗,眼睛还能看清楚人。爷爷自己和爸爸一起在山上打石头,做苦力,和爸爸一起支撑着我们这个家。虽然那时我还很小,但也看到爷爷的坚强。有一次上山打石头时出出了意外,爷爷的中指被石头砸断了,从医院回来后,中指就只剩下半截了。可是爷爷没有放弃对家的付出,依旧尽自己的所能在赚钱。他知道爸爸养家不容易,所以他就趁自己还有能力时,养活自己和奶奶,让爸爸少点负担。

  在我的印象里,爷爷总是保护着我。在很小的时候,爸妈外出打工,爷爷奶奶照顾着我,那时只要谁欺负我,爷爷都会狠狠的教训他们,因此没人敢欺负我了。爷爷是个捉螃蟹的小能手,小时候经常带着我一起捉螃蟹,他总是一抓就一个,而我捉螃蟹的本领也是爷爷教的,回忆起这些,我的眼泪一滴一滴浸湿了枕头,因为想起和爷爷在一起的时光已不复存在。

 

爷爷是个很舍不得花钱的人,因为他知道赚钱难,哪怕是一毛两毛他也要计较。每次赶集都能在街上遇见他,随着时光的流逝,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大人,爷爷也渐渐老了,因为老了,眼睛被一层白纱蒙住了,对外面的世界也是模糊了,耳朵也不灵光了。每次说话只能像喇叭一样叫着,他这才能听清。他不能做以前那样的辛苦活了,但他并没有放弃劳动。他经常游走在稻田里,池塘里,他会跑很远很远,就为了摸上几颗镙。每次都是湿漉漉的回到家,然后就开始清理好螺肉,之后就拿到集市上去卖,也许一个礼拜风吹日晒只能换来十几元,但是他用自己辛苦赚的钱给我和弟弟买好吃的水果,因为生活节俭,所以他只能每次等赶集快结束时,去买那些不好看的或是有挤压的别人不愿意买的水果,因为价格会比较便宜。买回来后,他会把买来的水果捡分成两份,一份都是好的,拿给我和弟弟吃,一份是烂的,自己吃。爷爷身体力行地在实践着对我的爱。我从来没见爷爷自己买过衣服,除了爸妈买给他的衣服之外,他就是穿爸爸穿过的衣服,除了过年那天穿新鞋子,其他时间永远只有凉鞋和解放鞋。夏天的时候天气酷热,爷爷还是一如既往的去摸螺,有时候他去池塘里摸,会遇见一大片莲蓬,他会摘很多回来给我吃,尽管因为看不清,摘的大多都是肉粒不饱满,可是能吃到莲蓬的我是最幸福的,因为这里面充满了爷爷的爱。只可惜爷爷只能留在我的记忆里了,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看不到他的样子,吃不到爷爷给我摘的莲蓬,再也不能面对着他叫一声爷爷了。

 

初中我去县城读书,回家时间越来越少。但每次我回来爷爷都很开心。每年爷爷都会给我压岁钱,那都是他不顾风吹日晒,每天摸螺得来的血汗钱,可他从不吝啬给我们压岁,从小到大,每到除夕夜吃年夜饭时,我是最幸福的,因为一家人在一起吃饭,饭后一起烤火聊天,虽然家里不富裕,但我们每个人都平安健康地活着。爷爷最喜欢吃肥肉,每次吃年夜饭我都会夹肉给他吃,可是今年却不完整了,因为我们的餐桌上少了一个人,爷爷不在了,以后餐桌上的大肥肉我夹给谁吃?想到这里,我的心好痛,痛到不能呼吸。

  高中,我依旧在县城读书,陪伴在爷爷身边的日子依旧不多。从那件事发生后,我才感觉到爷爷其实是真的老了。高二时,爷爷右腿瘫痪了,当爸爸告诉我时,我放声大哭了起来。宿舍的人不理解为何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其实是因为我接受不了,昨天爷爷还下水摸螺,昨天还行动很方便,昨天还上街卖螺头肉。却转眼就不能行走了,我感受到了爷爷的老去,感觉爷爷在我身边的日子可能会越来越少,我害怕失去。果然爷爷瘫痪后没过几个月,脑袋就不清楚了,患上了老年痴呆症,他记不清谁是谁了,他也不记得我了,只是有时能想起,唤出某个人的名字,但是他却分不清人了,大小便他也不能自理了,一切都是奶奶在照顾他,他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爱上了吃零食。所以每次放假回来,我都会买一些蛋糕给他吃。虽然他不是很清醒了,但每次回来听到我的声音,他都会叫我的名字,有事没事也叫我,坐在大门口的板凳上,一直重复着我的名字,也许爷爷是怕忘记我,而我却没有珍惜。有时候还嫌他烦,不理他,甚至有几次放假回来,都没让他知道,现在想想,就是想听听爷爷的声音也不可能了,以后我回家,再也没有人一直叫我,“烦”我了。

  爷爷自从病了以后,日益消瘦了,嘴巴也说话不清,一直这样,也有将近一年了,直到2014年11月26日这一天,爷爷离开了我们这个家,离开了我。这世界上又少了一个爱我的人,以后扫墓就不是爷爷带着我,而是我去看望他。

  第二天中午,我终于回到了家。看到的只有爷爷的遗照和木板后面已经封住的棺材。因为没有见到爷爷最后一面,每每想起,这都成了我终身的遗憾。是我不孝,让他一个人孤独地离开人世,从此这栋房子里再也不会有爷爷的身影,我的生命里再也不会有像爷爷这样的人,所以我不想停止哭泣,我不想停止对爷爷的怀念,我想对爷爷说出那句迟到的话:“爷爷对不起我没有陪在你身边,孙女已经长大,我会很幸福的活下去,您放心吧,爷爷我爱您!希望您在天堂能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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