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观止 || 子革对灵王(二)


昨天我们讲到,楚灵王奢侈无度且言而无信,他穷兵黩武、四处征伐,妄图称霸中原。

在他统治期间,多次与吴国开战,并先后灭了陈、蔡两个华夏诸侯国,为了称霸中原鲸吞天下,他不惜工本高筑陈县和蔡县的城墙,想以此作为挺近中原的桥头堡。

岂不知,楚国内部已是风云诡谲,危机四伏,但尽管如此,狂妄自大的楚灵王依然不断地侵略扩张,以达到他称霸天下的野心和目的。

当他终于在会盟中压倒晋国,重新成为霸主后,他更是傲娇得不可一世,他的野心更加膨胀,他的欲望也愈加强烈。

他不思采用怀柔政策来巩固政权,反而变本加厉地用武力威慑诸侯,以此让各诸侯臣服于他,更有甚者,他竟然觊觎周天子的象征权力的大鼎,可见其贪得无厌的狼子野心。

为了达到他吞并天下的目的,他率兵讨伐徐国,因为徐国是吴国的盟国,他想借此威慑吴国,说白了也就是杀鸡儆猴。

然,徐国人不畏强敌,拼死抵抗,饶是灵王善战楚军骁勇,却也无法如愿以偿。

战争持续了很久,但仍未决出胜负,寒冬将至,楚军竟然连过冬的棉衣也没有预备。

将士们穿着单衣薄履在风雪中冻得瑟瑟发抖,而楚灵王却视而不见,他住着暖帐,穿着貂裘,惬意地欣赏着雪景,哪顾得上将士们的死活。将士们怨声载道,却敢怒不敢言。

本文发生的故事就是在这个时间点,而文章的主角子革,正是楚国的右尹,这次随同楚灵王一道,作为楚国大军的后援驻扎在乾溪。

本篇文章记述的就是子革以委婉迂回的方式对楚灵王的劝谏,虽说子革的一席话让楚灵王很受震撼,但灵王最终不能有所克制,所以不得善终。

在学习正文之前,我们简单介绍一下子革。

子革,郑然丹,亦称郑丹,子革是他的字,姬姓,郑氏,郑穆公之孙,子然之子,他是春秋时期郑国和楚国的重要人物。

为什么说他是郑楚两国的重要人物呢?

在我们今天的这篇文章中,子革是以楚国右尹的身份出现的。右尹,是古代的一个官职名称,指的是右丞相,这个官职权势显赫,具有很高的权威和地位。

虽说子革身为楚国右尹,但他并不是楚国本土的大臣,他是从郑国来“政治避难”的公子。

公元前554年,郑国发生政治危机,当时子革的同母兄弟公子嘉是郑国的执政大臣。

公子嘉是郑简公的叔父,他欺负侄儿郑简公年轻,遇事独断专行,为了独揽大权,他擅自制定条约,并要求众大夫对他唯命是从,若有不服,便杀之。

因为他的独断专行,引发国人讨伐,国人要追究西宫之难和纯门之战的罪责,公子嘉便带领自己的甲士和子革、子良家的甲士保卫自己。

八月,子展、子西率领国人进攻,杀了公子嘉并瓜分他的家财和采邑。子革、子良出奔楚国,子革为右尹。

春秋时代列国人才流动频繁,“楚材晋用”的例子很多,中原人才逃往楚国的也不少。

但作为一个落魄公子,子革能做到右尹这样的高位,也显示了楚国任用人才的不拘一格,同时也显示了灵王对子革的器重和信任。

本文的主角都已介绍完毕,我们开始学习正文:

楚子狩于州来,次于颍尾,使荡侯、潘子、司马督、嚣尹午、陵尹喜帅师围徐以惧吴。

楚灵王在州来打猎,在颍尾驻扎后,便派遣荡侯、潘子、司马督、嚣尹午、陵尹喜率领军队将徐国包围,以使吴国畏惧。

楚军之所以包围徐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目的不是徐国,而是要给吴国施加压力。

楚子次于乾溪,以为之援。雨雪,王皮冠,秦复陶,翠被,豹舄,执鞭以出,仆析父从。

然后,楚灵王自己又移师到乾溪,并驻扎下来,作为楚国大军的后援。

天下大雪,楚灵王头戴皮帽,身穿秦国产的复陶羽衣,披着翠鸟羽做的披风,脚穿豹皮靴,手持着鞭子走了出来。仆析父在他身后跟着。

看楚王的这身打扮就知道,此时的楚灵王是志得意满哈,他穿戴豪华奢侈,威风凛凛,一副好大喜功的神态。

他手持鞭子,似在指点江山,真是忘乎所以啊!

然而,他手下的将士却在寒风凛冽中身着薄衣瑟瑟发抖,他却全然不顾,自顾自地欣赏着雪景,并时不时地发出赞叹:“好雪,好雪”。

殊不知,此时,他手下的这些将士恨得那是压根痒痒,杀他的心都有,只不过畏惧他的权势,不敢做声罢了!

这段场景的描写,似乎是为之后楚灵王的落难埋下了伏笔,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样的君王怎会有好的结果。

明天,子革将会正式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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